三百年?什麼三百年?哪來的三百年?
段如是倒是好幾日不曾來了。
楊清一無聊地在屋子裏發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皇後選信王妃的那日之後,段如是接連著來了好幾日,他們兩個談曆史、講文學,無一不讓楊清一驚訝。她沒想到與她的思想相隔三百多年的一個古人,居然能跟她如此契合。盡管段如是身居高位,可他全無半點權貴之人的架子,他與她同樣地崇尚自由的生活,甚至同樣地崇拜王維老先生的境界。
段如是讓她在古代的生活豐富了起來,不再是空白單調。原本也許她還可以去跟朱由檢切磋琴技,去見識這個她喜歡的曆史人物的深度,可是自從那天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之後,她就再也不敢了。
甚至徐應元過來喊她去書房陪讀,她都裝病躲過了。
如果真的要離開的話,不如爽快點。結交越深,屆時的別離就會越痛苦。
隻是怎麼才能離開呢?
楊清一想了半天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卻突然聽得門外一個略顯尖銳的女聲:“她人呢!是不是就在這裏麵?”
她的房門被一下子撞開。
一個蛾眉皓齒的女孩子氣勢洶洶地站在楊清一麵前:“你就是楊清一?”
楊清一看著這個與她現在的身體大概同樣年紀的小蘿莉,挑了挑眉。“是啊,我就是。”
“你還敢承認!就是你勾引我的信王哥哥!”
楊清一不由覺得好笑,“不是你問我的麼?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為何不能承認?”她氣定神閑,並不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小丫頭放在心上。“信王哥哥?我怎不知王爺何時多了一個妹妹?”
昨夜並沒有睡得多麼安穩,甚至整個人都在半夢半醒之中,腦子裏一直回響著那首《崆峒引》,反反複複之間,楊清一似乎總能聽到一個飄渺的聲音。蘇軾所謂“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大抵就是這樣吧。
楊清一早早地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桌子上的一堆化妝品發呆。
反正她以前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用上古人的化妝品。
“楊姑娘,您今天這麼早就醒了?”茯苓這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冒了出來。
“嗯,昨天晚上沒睡好。”
茯苓笑了笑,“姑娘是因為今日要去挑選一把喜愛的琴激動嗎?這也很正常,畢竟王爺的琴房也不是誰都能去的呢......”
“好了好了。”楊清一衝她擺擺手,“你別囉嗦了。趕緊替我梳個頭吧,我實在是不會,手一直舉著胳膊不要酸死?還有還有,你給我梳個簡單點的,也不要戴太多亂七八糟的,要不然頭太重了,得了頸椎病你們這裏也治不好。”
“姑娘的要求還真是獨特呢,奴婢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不過姑娘說的那個......什麼病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