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驚疑不定:“什麼?”
“一身中衣——長袖長褲的那種。”楊清一越說越興奮,“對了,還有一把剪刀。”
“姑娘......你想幹什麼啊......”
“哎呀,你就按我說的去做,哪來那麼多為什麼。”她安撫一般幫茯苓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快點哦。”
“......奴婢遵命。”
茯苓正欲推門而出,楊清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叫住了她。“等等!”茯苓轉過頭不解地看著她,“不要讓別人知道了,低調些。尤其是王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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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不到,茯苓便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和一把剪刀回來了。楊清一拿過東西便把茯苓推出了房門,並且囑咐她沒有吩咐不要進來,不管茯苓眼中“過河拆橋”般的嘟囔。
她低著頭,一邊踢著石子一邊走著,那幾句詩卻始終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
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做個閑人。
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他是在說自己的滿腹才學卻無處可施?楊清一閉了閉眼,曆史很快就會給他一個機會,然而卻是極其糟糕的機會......
做個閑人......不管是現在的信王,還是未來的崇禎帝,都等不到了。如今他看似閑人,實則處處眼線,手中無實權,處處受限製,說難聽了,不過是架子而已。未來他登基,內憂外患,哪裏還能夠讓他悠閑自在?
楊清一心中那股子無能為力再次湧現,她隻覺煩躁無比。這麼久以來,她幾乎選擇性遺忘這些曆史,隻有到無可回避之時,才做了決定要離開。
可似乎,她的心中還有著濃濃的依戀......
不該如此的。
這種情緒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茯苓一出去,她便將門關好,美滋滋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挪到一邊,將裏衣平鋪在桌上。她將衣服對折,將袖子捋直,比劃了一番,拿出剪子利落地剪了一刀。她滿意地將衣服放在一邊,將裏褲以同樣的方式裁剪。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處女作,高興極了。雖然裁剪出並不平整,不過畢竟是第一次當小裁縫,這樣已經不錯了。
“後來我有心想開導她,帶著她去了很多地方,甚至帶她見了由檢。”段如是淡淡笑了笑,“我沒有想到,她的性子竟然在見了由檢之後,能完全收斂,又像是小時候那個乖乖的她了。我便知道,子嘉對由檢一見傾心。”
段如是從回憶中抽身,認真地看著楊清一。“我對子嘉一直心存愧疚,即使知道由檢對她無意,也隻好由著她,想著也許哪天由檢願意接受子嘉。那天她當眾與你宣戰,我不好駁了她的麵子,得知她氣衝衝地進宮,便也趕緊追來,第一時間通知了由檢。我不好說什麼,可我知道由檢定會幫你。”
原來竟是這樣。難怪那天朱由檢那麼快便來了,原來是因為段如是。
那如果段如是沒有通知他,他還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