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銘半晌無語。他咳了一聲,伸手遞過去一張紙巾。夏有澤賭氣不接,再伸手,還是不接;最後李言銘給他左躲右躲地也失了耐心,直接站起身,在夏有澤疑惑的目光中走過去按住他的腦袋開始幫他擦嘴。

“喂!”

“你還可以喊得再大聲點,把整個餐廳的人都引過來。”

夏有澤立刻不說話了。可是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抓住李言銘的手,想把他繞過紙巾直接觸碰在自己唇上的豬蹄拽下來。

李言銘非常配合地反握住了夏有澤的手,依著他的勁兒把手拿下來;於是半邊身子就這麼順勢一斜,歪過頭來一口啃在了被他摩挲得豔紅豔紅的唇上。

夏有澤登時低叫一聲,甩開李言銘的手剛想炸毛,就被無恥的人按住了肩膀。那故作黏膩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吹了一口氣,卻說著想讓夏有澤逮著誰咬一口的話:“這是餐廳大堂,我親愛的夫人~”

夫人你妹!都說過不準這麼喊了!神馬,我隻在後文裏說了不讓醫學院的人喊會長夫人,卻沒說不讓某人喊夫人?是嗎?敢點頭的,小爺咬死你們!

夏有澤直接推開李言銘站起來,逃也似的奔去洗手間冷靜冷靜。

李言銘帶著一臉蕩漾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叫服務員又端來了一盤葡萄。

好半天才回來的夏有澤果然麵帶驚異:“你又點了一盤?”

“你不是喜歡嗎?”

咦?自己沒有說過吧,他居然就能看出來我喜歡呐……夏有澤拈起一顆塞進自己嘴裏。唔,好甜啊~甚美~

李言銘托著下巴溫柔地看著對麵那人一臉滿足的表情,懶洋洋地開口道:“怎麼看不出來?你看,你喜歡我;之前你又說這些葡萄跟我一樣,都是反人類的貨色;那麼,你喜歡葡萄。看,多簡單多嚴謹的三段論~”

含在嘴裏的葡萄瞬間卡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夏有澤猛灌了一口大麥茶,直覺某人為了成就他的狗屁理論已經扭曲了自己的話,但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反駁。

他隻是低著頭,又拿了一顆葡萄,額發垂下擋住了臉。

然後,李言銘聽見夏有澤仿佛是自言自語般地一邊剝葡萄一邊低聲道:“雖然的確不是什麼純天然無汙染的貨色,皮又厚心又黑,吃下去說不定還會消化不良……但我……還真是……還真是,挺喜歡,的……”說到最後,連多吐一個字都有些吃力了。

聲波經過了330米每秒的傳播之後,終於進入了李言銘的耳朵。在他反複確認信息接收無誤的時候,他的身體早已經先於意識地站了起來。夏有澤!你敢不敢說的再明白一點!李言銘回過神就伸手叫服務員買單。夏有澤一臉不滿地抬起頭,一點都看不出強裝鎮定的樣子:“喂,那個,那個我、我還沒吃完呢,你怎麼就叫人來收攤了啊?”

“你要是真喜歡,就把葡萄灌口袋裏邊走邊吃。嘿嘿,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我……”

“啊?”夏有澤臉上一紅。

“給你加點的這一盤葡萄。”李言銘露出一個劣質因子泛濫的賤笑,一點也沒有見好就收的樣子,他湊近了臉大驚小怪起來:“咦咦咦,親愛的有澤,你腫麼臉紅了啊?是蚊子還是過敏還是天熱呢?”

夏有澤索性裝傻到底,他摸了摸鼻子,在李言銘灼灼眼神的逼視下鎮定地招呼服務員拿保鮮袋來裝葡萄。除了手有點抖,臉特別紅以外,就真是鎮定到家了。

直到把夏有澤送回寢室,李言銘都沒能再撬出一個字來。夏有澤鴕鳥地相當徹底。不過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是在那種毫不浪漫的時刻,從心底裏突然冒出這樣一股子衝動;並且,真的也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