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我大哥,沒錢便娶不上妻,娶不上妻便成不了家,成了家也終被悍妻壓一頭。”蒙毅說到家人,眼中比平日柔和許多,他笑道:“我大哥小時候常瞧見我父親被我母追著砍,甚為驚恐,從四歲起他就開始偷偷存銀子了。”

想起平日裏蒙恬鐵甲戎裝的邪氣凜然,餘子式再想想他默默存老婆本的模樣,頓時忍不住笑出聲,半天憋出一句,“你大哥,挺有遠見啊。”半晌他笑得差不多了,抬頭看向蒙毅,“那你平日裏的俸祿呢?不會和你大哥一樣吧?”

蒙毅捏著筆,靜靜看了會兒餘子式,隨即他將筆放下了,“我三年前傷了胡亥殿下,被陛下罰了三年的俸祿。”

餘子式猛地想起還有這茬。也是,當年那比武場那風波鬧挺大,他記得蒙毅是被罰了三年的俸祿。都說到這兒了,餘子式順口就接了句,“你把人傷成那樣,罰你三年俸祿也算輕了。”他記得胡亥當時是從馬上被掀下來,渾身多處骨折,那一身的血他想想還是覺得心驚。

蒙毅看著餘子式那模樣,忽然道:“我沒傷他。”

“什麼?”餘子式抬頭看向蒙毅,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蒙毅這話什麼意思?

蒙毅卻是忽然沉默了,半晌他淡淡道:“我的意思是,當時我是失手了,傷他非我本意。”

餘子式倒是信蒙毅這話的,蒙毅實在沒理由去針對胡亥,說胡亥死纏著蒙毅要比試他倒是還多相信一點。這事在餘子式的心裏就是兩孩子比試,蒙毅失手傷了人,餘子式他自己也是懂點武的,比試中有的時候那度真的挺難把握,受傷也正常,好在胡亥最終沒事了,沒出什麼大事對兩者來說都是萬幸。

想起蒙毅這三年因為沒有俸祿過的也著實很清苦,餘子式瞥了眼他袖口壓著的那破洞,又想到快到年底他俸祿也快發了,年關朝廷也會賞點東西,同僚一場他送蒙毅件冬衣好了。

堂堂一個大秦將軍之子,穿著件破洞的衣服過年也不像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大秦官員個個都是清正廉明,這讓餘子式這種偶爾收點賄賂的奸佞小人多尷尬。

作者有話要說:  論一段友誼的結束。

昨天晚上把撲成狗的訂閱成績給基友看了眼,基友很嚴肅地對我說:“你一定不能放棄,要堅持!一定要堅持!日更一萬,堅持不懈下去!”

我(星星眼):這樣我就能成神了嗎?

基友:不,這樣你就會撲得比較有尊嚴!

我:……(╯‵□′)╯︵┻━┻

咳,這兩天開學有考試,九月四號後我就會穩定更新時間和字數。這兩天字數不定更新時間也不定,但是日更還是有保障的,因為我要撲得比較有尊嚴。

第47章 買命

圓砍刀,長木板,橫躺的狗肉。高漸離抹了把臉上的狗血,從一旁的的琴上拿起布慢慢擦幹淨手,身後從遠及近響起腳步聲,他隨意地回頭看了眼,大門處走進來一個青衣書生。

“買狗肉?”高漸離把那染了血的布隨手給放下了,臉上的血跡還未擦淨,他頰邊兩抹血色妖冶異常。

那書生伸手扔過去一袋東西,高漸離隨手接了,剛一接到那錦袋,他就微微顫了眼眼瞼,沉甸甸的重量顯示著那袋子裏東西的價值有多驚人。

“接生意嗎?”那青衣書生問道。

“最近挺忙的。”高漸離將那袋金子扔在一旁,伸手熟練地將麵前那狗肉拾掇好拿鉤子掛好,隨即他拾起圓砍刀與剛扔在一旁的抹布,細細拭幹淨了刀鋒上的狗血,等到這一切都做好後,他扭頭看向那書生,“不過興許抽兩個時辰還成。”他懶洋洋道,“說吧,多少人。”

“一個人。”

“那倒是更省事了。”

那青衣書生從袖中抽出一枚封的帛書遞過去,高漸離伸指挑過來,抖開那帛書看了眼,在瞧見那書上的內容時眼中倏然劃過一道暗芒,他抬頭看著那書生,半晌勾出抹笑意,意味深長道:“你這點錢怕是不夠。”

“事成之後,會再給你十倍金子。”

“接了。”

……

蒙毅從鹹陽宮大殿走出來,一抬眼,天幕上已經懸著稀疏星辰了,他負手看了一會兒,夜風習習,雪映著天色一片大白。他身後追上來一個小宮女,提著盞橘色的燈,“蒙大人留步!”

蒙毅回頭看去,那宮女將燈遞上,“大人,陛下說雪天路滑,給大人點盞燈。”

伸手接了那盞暖橘色的燈,蒙毅的臉在火光中隱隱約約,一雙眼裏映著跳躍燭火。“回去吧。”他提著燈,負手回身往階下走。

小宮女望著少年單薄背影走下千道的長階,高冠束發,少年衣角在夜風中無聲掀飛,他身後的鹹陽宮火樹銀花不夜天。少年轉身離去,留下這一宮寂寥燈火,小宮女站在不舍得看著那身影,她說不上來自己轉不開眼的緣由,她隻是覺得這位溫潤的將軍之子直背提燈走下長階的樣子,勝過多少世家子鮮衣怒馬的風流姿態。

深夜的鹹陽,少年提著燈站在一座尋常的府宅前,他走上前伸手輕輕敲了敲大門,裏麵除了風聲外沒有任何的人的回應。蒙毅又再次輕輕敲了敲,深夜裏的叩門聲突兀而無人問津。蒙毅沒再敲,他立在階前抬頭望了眼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