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漲紅了,拽著餘子式說道:“就是那個……哎!那個又老又醜的,聽不輕人話的,還饞的,一天到晚睡覺的!”

餘子式先是全然不知所謂,盯著小姑娘那身紅花襖半晌,他腦子裏忽然過電一樣,“尉繚?”

“對對對!尉繚!”小姑娘猛地瞪大了點拚命點頭,“趙大人,我家太尉大人有請!他說請你即刻就去!事情十分的重要,很重要!”

“即刻就去?”餘子式皺了下眉,看向王城的方向,又看了看小姑娘,後者刷一下撇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尉繚找自己倒是新鮮,餘子式想了想,覺得向秦王稟告倒是不急於一時,反正熊啟明天才覲見嬴政。至於胡亥那兒,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兒吧。思索片刻,他對著小姑娘說:“好吧,我隨你去。”

小姑娘的眼睛瞬間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總覺得我有強迫症,斷更了,我的小紅花……/(ㄒoㄒ)/~~

第56章 壽衣

胡亥站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屋子裏靜悄悄的,他隨手拿起案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水剛注入一半的時候,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他回頭看去,昌平君熊啟正一臉笑嗬嗬的往裏走,一派仁慈和善的樣子。

“坐啊,怎麼不坐?”熊啟見胡亥一個人站在案邊忙開口道,他走過去盯著胡亥看了一會兒,眼中笑意更深了。“等急了吧?”他拂袖招呼胡亥坐下,自己卻朝著門口走過去,啪嗒一聲輕輕上了鎖,他倒不是不信這少年,隻是回回玩到一半就尋死覓活地他一把年紀也吃不消了。上了鎖把鑰匙往兜裏一塞,他這才轉身看向胡亥。

胡亥一雙漆黑的眼盯著熊啟看了半晌,沒聽熊啟的話坐下,他一動不動地負手立在原地,略顯淡漠地問道:“你要同我說什麼?”

熊啟看著胡亥的樣子,少年穿著件玄黑長衣,絲毫沒有討好迎合的意思,他心中輕輕咯噔一下,問道:“你不知道你來做什麼?”

“不是你說有話與我說?”胡亥下意識皺了下眉。

“不是……”熊啟剛想說什麼猛地卻是煞住了話頭,他心中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聲名昭著,這些年臣下“送禮”,其中有一部分少年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且也非自願,但人都送到了,送禮的與收禮的皆是心知肚明,被蒙在鼓裏的隻有那些“禮”了。他心下了然,看著胡亥的目光也微微起了絲變化,這少年的氣質不像是個普通人家出身,倒像是個高門貴胄的公子王孫,更甚者可能是個王族子弟,極有可能他是秦國這些年滅掉的諸國中哪個世家的王族之後。

曾經五陵紈絝,如今淪落至此,熊啟看著胡亥年輕的臉龐,眼中更顯玩味。

“快坐下吧。”他忽然伸手去拉胡亥,“怎麼老是站著,也不覺得累?”

胡亥微微側身避開熊啟的手,再抬眸眼中一片清冷,半晌他平靜道:“不必了,有什麼話昌平君直說。”

熊啟手撲了個空,隨即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他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抬頭看著胡亥,頗有興致道:“你叫什麼名字?”

胡亥已經覺出來不對,看著熊啟的眼神也有絲異樣,隻是一時之間不知道對方打算幹什麼,最終他選擇了不動聲色,一雙漆黑的眼打量著昌平君精瘦的臉,等著 他說下文。

沒想到熊啟卻是真像要同他談心一樣,笑著問胡亥的年紀與喜好,頗有長輩與晚輩交心的意思。胡亥這時基本已經確定了熊啟不知道他的身份,對熊啟的笑嗬嗬的問話他也是一字未回。

熊啟卻是絲毫不介意似的,仍是一臉和善地問道:“你原是哪國出來的?三晉還是什麼地方?我瞧著你的口音倒是像鹹陽人,莫不是從小留質鹹陽?”

胡亥極輕地皺著眉,他一瞬不瞬地看著熊啟的臉,五十多歲的人了,卻是養尊處優地連額上皺紋都不明顯,說是笑得和善,仔細看去,這男人的眼底全是陰冷,像是蟄伏的蛇輕輕吐著芯子一樣讓人寒意陡生。胡亥生於深宮,那裏麵什麼樣的人都有,而熊啟給他的感覺是陰毒。

不擇手段,冷漠,殘忍,逢亂必成一代梟雄。

胡亥的直覺不外如是。

熊啟迎著胡亥的目光,眼中的笑意越發深了,他喜歡這少年,除去這張年輕的臉著實賞心悅目,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少年的眼中無所畏懼。

“不想說話,要不喝杯水吧?”熊啟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他伸手從桌上將胡亥那倒了一半的水杯添滿,伸手將那杯子遞給胡亥。

胡亥伸手接過,垂眸看著那澄澈的水半晌,再抬頭看向熊啟他的眼神有少許的漫不經心。在熊啟的注視下,他伸手捏著那杯子,低頭輕輕喝了一口。

一瞬間熊啟的眼中顯露出毫不掩飾的滿意,他伸手撫著手掌,頗為老練地歎了口氣道:“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倒是真的不怕我。”

胡亥不置可否,伸手將那杯子輕輕噔一聲放在桌案上,“為什麼要怕你?”

熊啟聽完胡亥的話,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對對,說的對!”他看著胡亥,一雙眼越發亮了,他喜歡看著人恐懼的樣子,掙紮的樣子,尤其喜歡他們垂死時眼中的顫唞,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欣賞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