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屋子裏昏暗,胡亥索性就環住了餘子式的腰,仰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先生我睡了。”

餘子式還沒答應,胡亥直接將頭埋進自己的懷裏,一副真要睡去的模樣。餘子式伸手扯了下胡亥,愣是沒把人扯開,他皺著眉低喝道:“胡亥,你起來。”

胡亥沒動靜。

餘子式腦子裏就一個念頭,胡亥這是想造反。他直接伸出兩隻手,用力拽著胡亥的胳膊想將人從自己腰上扯開,忽然,一直沒用力的胡亥猛地起身,餘子式倒是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被胡亥順勢壓在了身下。

那一瞬間,餘子式整個人都僵住了,一片黑暗中,少年猛地欺身壓了下來,撬開他的唇齒就卷了起來。

餘子式也不知道是驚得還是嚇的,猛地去推胡亥竟是沒將人推開,胡亥索性放肆了一回,見餘子式掙紮,伸手就將他的手腕壓住了,他低著頭一點點認真地吻著餘子式,像是要記住他的味道一樣,緩緩地一寸寸掠過餘子式的唇舌。

那一吻極深。

等胡亥停下來的時候,餘子式已經整個人都蒙了,頭暈目眩的那種蒙。

胡亥見餘子式半天沒反應,猶豫著輕輕喊了聲,“先生?”

“放開。”

胡亥一聽那冰冷的聲音,立刻鬆開了壓著餘子式的手。下一刻,他就被人捏著肩膀掀開了,餘子式騰身而起利落地翻身下床,一雙眼死死盯著床上的少年,竟是說不出話來。他伸手從一旁撈起外衫套上,卻差點沒拿穩衣裳,他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

胡亥半天沒聽見餘子式說話,也看不清餘子式的臉色,心中一時有些慌,“先生?”

餘子式轉身往門外走,一拉門竟是沒能拉開,他拍了兩下門,發現竟是被鎖死了。“胡亥!”他低吼道。

“先生……”

“鑰匙!”餘子式猛地打斷了胡亥的話。

胡亥忙低頭摸了下袖子,接著又往懷中掏了下,半晌他沒了動靜,像是怕刺激到餘子式一樣輕聲猶豫道:“好像掉床上了,還是掉屋子裏了。”

“胡亥!”

餘子式吼得胡亥渾身一哆嗦,他忙道:“先生,找一下應該能找到的。”

餘子式顫著手走到一旁,摸出火石點燃燈,差點因為手不穩沒能將火點起來。終於,一聲輕輕響,室內一瞬間亮了起來。餘子式這才抬頭看向正從床上翻下來的少年。

胡亥被餘子式那一眼掃過,落地的那一瞬差點沒能站穩,“先生?”

“你別過來!”餘子式猛地抬手止住了胡亥的腳步。他氣得直抖,半晌咬牙道:“行,行,都別睡了!”

“不睡那做什麼?”胡亥沒想刺激餘子式,他就是一瞬間沒想到該說什麼,又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卻沒想到餘子式被他一句話氣得更厲害了。

剛好有事站在書架旁,他抬手從書架上抽出一卷書就朝胡亥砸了過去,“抄書,現在抄,五百遍!不抄完你別睡了!”他說著將筆墨書簡一起朝著胡亥甩過去。

胡亥伸手一樣樣接住了,抱著一堆東西,他猶豫道:“先生,五、五百遍?”

“現在抄。”

胡亥沒辦法,剛想走到餘子式身邊的桌案前開始抄。卻被餘子式止住了,“你去那邊的桌案上抄!”

胡亥低頭哦了一聲,轉身走到角落裏坐下,洗筆蘸墨,無奈地開始抄了起來。餘子式掃了一眼,發現胡亥在書簡上端端正正寫了三個字,“道德經”。餘子式覺得他心口又是猛地一塞。

牢獄裏。

張良與麵前的洛陽太守陳汜對視了大半晚,終於,張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誰,趙高到底還來審嗎?不審我能先睡了嗎?你看這也挺晚的。”

83.張良

等餘子式終於從房間裏拂袖走出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他一走出大門,就看見迎麵走上來的洛陽太守陳汜。餘子式這才猛地記起還有審問一事,忍不住拿手叩了下額頭,被胡亥折騰得腦子都不清楚了。

“走,現在去牢裏看看。”他對陳汜道,兩人一起往外走。

剛走兩步,餘子式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頭看向那跟上來的少年,“抄完了?”

胡亥抱著一卷書簡站在原地,一見餘子式的神色忙扭頭就回房繼續抄書。他身後餘子式深深吐了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對著一旁被他臉色嚇著了的陳汜溫和道:“我們走吧。”

陳汜點點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怎麼覺得平日裏溫文爾雅的趙大人見到那少年有些咬牙切齒?那神色變化之快讓不識真相的他心裏一哆嗦。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後,餘子式與陳汜一起走進了牢獄。

剛補完覺的張良正倚著石壁掐著手指數離牢頭發午膳還差幾個時辰,一本正經,專心致誌。那副樣子看得餘子式微微眯了下眼,這位在牢裏過得還挺自在?他看了眼陳汜,示意後者先退下。陳汜心領神會,無聲地退下了。

牢裏隻剩下了張良與餘子式,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餘子式卷起衣擺在他麵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