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暇多想,我再甩他一眼:"皇上,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聽他歎了聲,他看著我:"堂羽,你的要求,朕什麽時候不同意過?"
──什麽時候?當然有好多!開始的時候軟禁我,對我動手動腳,威脅我和盈空,然後......
我撓撓頭,好像還真的都同意了耶!他放我出宮,官位隨便我點,讓我和盈空來往,甚至......
──還有,朕封她個誥命夫人之類的吧,倒是不知道柳顰怎麽想。憬王肯定很吃驚......嗯,對了,朕差點忘記你已經破了那機關樓,憬王肯定會有所警惕吧......
──朕知道,如果朕要阻止你,你一定會恨朕......但要朕成全你們,朕......
耳邊忽然響起幾句話,我心中一凜,猛地抬頭看他。趙愨緊緊咬著唇,唇角微紅。我呆呆看著他,看他眼底神情,心中微動,一句話差點衝口而出:我不娶盈空了......
我嚇了一跳,迅速把臉偏過去,不敢再看他。心跳得如此猛烈,讓我不覺恐懼──我,是怎麽了?
趙愨剛剛說的話在耳邊回蕩,忽然想起類似的對話──
──"不是為了心中不安。倘若送飯的是六師弟,他因此而掉入穀中送了性命,我會不會也跳下穀去陪他?......我當盡力奉養他父母,照料他家人,卻不會因此而跳崖殉友。"
──"但如是我死了,你便不想活了?"
──"正是。小師妹,那不是為了你替我送飯,如果你是替旁人送飯,因而遇到凶險,我也是決計不能活了。"?
如果柳顰因我而死,我會為了柳顰報仇。如果是趙愨......
那麽,如果是盈空呢?↘思↘兔↘在↘線↘閱↘讀↘
心情雖然起伏不定,我還是挾著君威做了宰相──照慣例,宰相是皇後mm的老爹,死太後的侄女兒,所以是趙憬在朝中最後的重人。趙憬在朝堂上一步步的失勢實在明顯,所以當趙愨說宰相上了年紀也該安養天年的時候,竟然沒有人反對,任由"年輕才俊"的我登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寶座──這就叫做權力,皇上一句話,竟然想提拔誰就可以提拔誰,難怪那麽多人想當那個天下獨夫,皇權這東西,金光閃閃,確實引人覬覦。
我挾著趙愨的勢力,把本就零落的憬王黨貶的貶流放的流放,剩下一些識事務的過來投靠,我很爽快地兼容並包了。盡管我本能地看不起這些牆頭草一般的官員,但他們的節操和我無關。
柳顰很平靜,盈空這麽說。那個音兒是男的她們都知道,來曆不明身懷武藝,所以就留在醉歡院兼當保鏢了。我想我們這幾個人都很清楚柳顰受到的傷是難以愈合的,但我或者盈空都沒有能力去幫她,也便裝作事情已過去。和之前的最大差別,隻是此事過後,我打擊憬王的手段變得更加狠了。
"皇上。"我把奏折呈上,"您看這事情......"
趙愨拿起奏折,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我看著他,期待從他口中出來"從嚴發落"的命令。半晌,卻聽他一句:"堂羽,你費心了。"
不會吧?被他發現了?我裝糊塗:"皇上何出此言?"
趙愨微微搖頭:"現在憬王勢力已微,太後那邊的人已經開始收斂鋒芒,你竟然能查出此事,當然費心。即使是栽贓,也要用點腦筋呢。"
"你不想讓我處置張揚信?看來國丈就是國丈,當女婿的總是要給點麵子的。"我冷哼一聲,心頭不悅。趙愨歎氣:"堂羽,朕知道那次憬王劫柳顰的時候,是張揚信在旁幫忙......可他是國丈,又是老臣,你這樣還是莽撞。"
"我不管!"我拿起禦案上的茶,順口喝下去,"不扳倒你老婆和丈人,就無法砸死趙憬......當然了,你的後娘也需要除去,我──"
我忽然住了口,在趙愨的驚喊之中倒了下去,唇邊仍然帶著笑。
再醒過來,又是討厭的紅色紗幔,我皺眉。麵前的人是趙愨,他臉色陰沈,見我睜眼變成喜悅:"堂羽,你醒了。"
"我怎麽了?"裝得無辜,我試著起身。藥量顯然下得太重,全身被軋過一般的疼痛。趙愨扶住我:"你中了毒,不要亂動,乖乖將養身體。"
"下毒?"我臉上現出震驚──或曰,我讓我臉上現出震驚,"誰對我下毒?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應該啊,我明明已經很小心了──"
"是你剛才喝的茶。"趙愨低沈著聲音,"給朕的茶。"
我繼續裝震驚:"怎麽會?那不是想要......弑君......"
"據禦膳房的人說,皇後的丫鬟今天去過那裏。"趙愨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堂羽,你在逼朕?"
我一怔,然後微微笑了。奇怪,我為什麽會低估他,他是皇帝啊!能夠打退趙憬坐上這張龍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