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了聳肩,站起身離開了床邊。
秋少棠的突然離去,讓謝息墨眼中的悲傷更加蔓延,靜靜地閉上了眼,終究還是抓不到他的心吧?
謝息墨本以為少棠生了他的氣,哪知他卻隻是去拿傷藥和紗布而已。
重新坐回床邊,秋少棠開始認真地包紮謝息墨的傷口,肩上的,腰上的,手上的,連一些微小之極的傷口也上了藥,秋少棠這才撿起謝息墨的衣服重新替他穿好。
自始至終,謝息墨都靜靜地看著秋少棠為他做這一切,眼中閃動著的是感動也是激動,還有一絲幾不可查的傷痛。
等處理好了謝息墨身上的傷口,秋少棠也在床上躺了下來,一隻胳膊墊在了謝息墨的脖頸下麵,另一條手臂隨意地搭在他的腰側,再把頭靠在他沒有受傷的右肩上,合了眼,輕聲道:“累了吧?好好睡一覺。”
漸漸平靜的呼吸聲,表示秋少棠已經睡熟了,可謝息墨卻睡不著,身上的傷倒不是主要原因。而是這麼短短的時間中他經曆了太多的意外。
原本以為是不懂一點武功的小師弟,居然功夫好的讓他甘拜下風;原以為自己今日必死無疑,如今卻躺在這個神秘而又美麗的小山洞裏安穩地睡覺;原以為少棠心裏根本沒有他,卻發現他的眼中也會為了自己而有波瀾變化……這一切真的不是夢麼?
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謝息墨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隨之而來的掙紮卻又讓他無所適從。
本以為少棠不會武功,所以師父的死多半和他並無關係,就算是有關,也絕不是少棠親自動手殺害了師父。所以他願意背叛整個神劍門也要保得少棠性命無憂。可如今呢?他不確定了,少棠的武功很好,甚至比自己的還要好,起碼單就輕功來看是這樣的,而且少棠在跳崖前不肯立誓說師父的死和他無關,那麼也許少棠真的是加害師父的凶手。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的堅持、他的執著、他的背叛還有任何的意義麼?他還可以拋開一切,隻為了少棠而活著麼?
就算他願意這樣留在少棠的身邊,少棠又如何呢?如果少棠真的像從前一樣的弱小無助,他為了活下去就隻能依附自己,可如今少棠明明完全有能力自保,他還會願意留在自己身邊麼?或許等風聲一過,他就會離開自己,消失的無影無蹤……
想到這裏,謝息墨嚇出一身冷汗,不,就算死,他也不要放開少棠!
可是,內心的負罪感,背叛師門的沉重壓力,害怕少棠離開的恐懼,讓謝息墨不安而痛苦。加上身上本就受了重傷,他竟然發起燒來。意識開始不甚清醒,卻依然掙紮在該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的複雜心境中。迷迷糊糊中,竟然升起一個極端的想法來——如果殺了少棠再自殺,就既不會對不起師門,又可以永遠和少棠在一起了吧?少棠將會永遠屬於他,永遠……
感受到身邊強烈的殺意,本就沒有熟睡的秋少棠很快醒了過來。當他看見謝息墨用匕首貼著自己的頸側的時候,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慌亂,而是安靜鎮定地看著謝息墨。隻不過原本已經有了幾分溫度的眼眸瞬間變得冰冷無情,仿佛重新戴上了那層虛假的麵具。
“少棠,我最後問你一遍,師父究竟是不是你殺的。”謝息墨一邊劇烈喘熄著,一邊努力穩住自己的手不要顫唞。
“現在問這個問題還有任何意義麼?是我殺的怎樣,不是我殺的又怎樣?師兄還想替師父報仇麼?若是這樣,當初何必拚死救我,直接讓我死在山上不是更省事?”秋少棠唇角含著譏嘲的笑,不肯直接回答。
“少棠,哪怕騙我,說不是你,師父不是你殺的。”謝息墨已經有些失控了,頭腦更加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