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雙眼睛烤得他汗珠直流。這個時刻他的身份尤為尷尬。臥底要嘛就把自己當成真的黑社會,要嘛就別做!家安一咬牙抄起麵前的酒瓶子啪地在桌角一磕,隨後拎著鋸齒狼牙掉底兒的利器向著瘦高個走了過去。
眼瞧著家安就要走入對方的陣營,“蒼啷”幾聲,三五個人已然把砍刀抽了出來!
“操你媽,爺爺怕你呀!”小元眼瞧家安要吃虧,忙手扶著桌下的刀把一腳將桌子踹翻,片刀自然隨之抽了出來。打群架就要打得對方措手不及,他不能給對方任何還手的機會!
小元縱身就向瘦子撲了過去!
刀刃在燈光下一晃,整個大排檔中所有人的眼睛幾乎立時紅了。“咣當”之聲不絕於耳,轉眼之間人人掌中都緊握了件鐵器。
靠!這是怎麼說的!怎麼就他媽的動手了?警方在哪兒?難道……不知怎麼,在這一秒鍾,家安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個陌生的念頭……似乎有些從沒懷疑過的東西,在這一瞬發生了質變。但眼前的場景容不得他有任何的胡▒
家安不敢想,也沒法想。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兄弟們的後麵,那些放縱誇張的談笑聲從他的左耳灌進去,又從右耳溢了出來,他幾乎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你怎麼了?阿安,怎麼神不守舍的?”小元抬肘撞了撞家安,笑問道,“一個晚上都神經兮兮的。”
“啊?”家安回了回神兒,有點迷茫的看著小元。
一瞬間,一種類似於沉靜的神情在小元的臉上一閃而逝,“啊什麼啊?去不去呀?”他又笑嘻嘻地道。
“去哪兒啊?”
“唱K呀,傻冒。”小元一偏頭,抿嘴笑道。
“去就去,怕你不成!”家安道,心中憋了一晚的悶氣不自覺地發了出來。
他從來都不服誰,也從沒認為自己會對誰服氣,隻是萬萬沒想到被一個眼神就給打敗!此刻心中憋著一口氣,與其說對那殺手的怨氣,不如說他對自己極度不滿!怎麼可以這樣丟人?
小元很喜歡唱卡拉OK,他的歌也確實唱得不錯,而且此人連女聲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家安也曾經跟他合作過幾首情歌。
“走走走,”聞言,小元一招手,率先上了TAXI。家安隨後跟上,就在他一腳邁上車子之時,另一輛TAXI帶著勁風忽地從他身後開了過去。在一瞥之間,他依稀看到了一張雋美絕倫的側臉。
那張臉,那雙眼睛早已銘刻在家安的頭腦中,他絕不會看錯。
就是他!
一股氣從胸腹直衝大腦,家安頭一熱,不知怎麼拔腿就追了上去。
“站住!”他大叫道,“你站住!”
“阿安~~~~~~”
身後有人大聲叫道,但家安已經控製不了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追上去到底要做什麼,他隻想麵對,強迫自己麵對,哪怕是死,他也不想再逃避!
在他的邊緣生活中,要麵臨的困難和危險太多了。他深知這一次的退縮很可能成為習慣。
一步也不能退,他必須強迫迎刃而上!
那個人似乎在車中回了回頭,瞥了一眼,似乎滿懷鄙夷,但車子仍然是一陣風一樣的消失在家安的視線中。
那一眼,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在家安的腦海中盤旋。
第三章
亮藍為底色,銀白勾邊的手機平靜的躺在三號更衣箱中。翻開手機蓋,那冰藍色的光照亮了家安的眼睛。
冰藍,這種冷冽的感覺令他的心中猛然一突。
冷冽,仿佛那人的眼神。冰藍,是那人的顏色。
家安伸手給了自己一個小小的耳光,強迫自己聶定心神。三天來,那雙眼無時無刻不困擾他。
其實他內心知道那人不值得他這麼關注,他不必像對殺父仇人一樣對他念念不忘。
他放不下的隻是那一口氣。
他能堅持做臥底全賴那口氣,前路就算再崎嶇他原本也有信心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