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慢慢地變淡,他出神地看著那字跡一點一點從麵前消失。
不會有人知道探員方雲飛曾經在這五分鍾裏做了什麽,這是他心底的秘密,永遠不想拿出來與人分享。
下午一時,他走出元堅強的寓所。手臂雖然沒有痊愈,但他拆掉了夾板,以繃帶固定住傷處。
下午一時的陽光幾乎能把路麵點燃,一輛火紅的Z4衝上機動車道,司機是個英俊的小夥子,他帶著藍色的太陽鏡,稍長一點的發絲在疾馳形成的強硬氣流中飛揚,其間夾雜著絲縷金黃。
與此同時,洪爺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不停地擦汗。辦公室裏有空調,但房間裏仍然一片燥熱──應該說,是他的心裏有些煩躁。雖然十七個月的過程已經很艱辛,尤其是他的臥底探員,簡直是幾經生死步履維艱,但眼前的果實還是有點得來的太容易,最起碼,在他的心中,這一個月來的事情簡直就像錄影帶快進,發生的太快,太多,讓他目不暇給。
他知道自己該召集全部警員,準備夜間活動,但心中卻一直有隱隱的預感,行動將會遇到大麻煩。
畢竟,到現在為止,警隊內部泄密的那個敗類還沒有找到,如果洪爺這裏大張旗鼓地調兵遣將,大君十有八九會驚覺。
***
家安原本以為自己會去吃燕參鮑翅,沒想到最終竟然把車停到了這家牛雜老店。
“老板,兩碗牛雜,其中一碗打包。”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室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他警告過自己,別存雜念,隻需給自己信心,但似乎潛意識是個如此精靈不羈的東西,半點不由管製。
老湯牛雜,濃香撲鼻。
洛彥再次在床上摸了一遍,確定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妥當。
按照時間算來,半島的車應該已經到了樓下。他正思忖,手機鈴聲便已經響了起來。他的時間算的一向很準。
家安把打包的牛雜放在副駕駛座位下。他曾試圖要把車箱改造一下,但想了想自己的處境隻好作罷。即便現在大君沒有在監視自己,等日後這輛Z4作為呈堂證物時也會惹麻煩。
手機上顯示,差一刻十四點──下午兩點。
兩下鈴聲,即使離得最近的兩點。家安和洛彥早有約定。
他開著車在九龍城裏到處亂轉。
***
半島的司機開車一向小心,除非客人特別趕時間,否則還是安全第一。但今天他的運氣不太好,一個開著跑車的莽撞司機把車開得跟火車頭一樣衝了過來。
追尾!
“您沒受傷吧?”他忙轉頭詢問道。
“還好。”帶著暗色太陽鏡,一路沉默寡言的俊美青年溫和地回答道。
“靠!你他媽的會不會開車?!”
火紅的跑車上跳下來一個挑染著金發的英俊小夥子,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自己的車頭旁,檢驗損失情況。
這樣的人不好惹。司機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亦趕緊下車,但並沒敢走到跑車車主身旁。“不如我們等交警……”他小心地建議道。
“等你媽個頭!”金毛青年破口罵道,“老子有這麽多時間跟你瞎耗?你媽的,你報個警試試?”說著,他來到前車旁,一拳就砸在車頂,“我的保險杠掉了,馬馬虎虎賠個一兩萬就好了。”
無賴!
司機心中暗暗叫苦,這種人是得罪不得的,他隨時都能報複。自己穿著製服,他要找自己實在太容易。“我沒帶這麽多錢啊……”他哭喪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