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光,父母遠居國外,名牌大學畢業……這些東西,你信麼?嗬,其實全都是假的。
“我不過是一個,高中都沒有念過,就逃出來四處打工的私生子罷了。
“那個女人生下我和寧寧並不是因為愛,而是要用我們作為她賺錢和逃避高利貸的工具。”
古德心裏一震,抬起手,按在顧流光肩上,給他傳去安慰。
“後來,寧寧查出來有心髒病,得知無法再利用,而且還得花錢治病後,那個女人就不顧寧寧死活,想要扔了她。我不願看著我唯一的妹妹被丟棄,就不顧一切的帶著她逃了出來,輾轉來到了這個城市。”
那些不敢去觸碰的,像是噩夢,卻又無比珍貴的記憶在腦海裏緩緩浮動著,給顧流光帶去痛苦的同時,卻又隱隱有著一點懷念。
“寧寧看病動手術需要很多錢,我白天做我能做的兼職,夜晚輾轉在無數個酒吧裏唱歌,很苦很累,卻很幸福。後來有一天,有人找到我,說我外形很不錯,請我去拍電影,鏡頭雖然短,但是片酬不低,比我四處打工要賺得多。我怕被那個女人找到,本來不肯去。但為了給寧寧籌錢,我還是答應了。”
“後來……在那裏我遇見了晏東霆……”回憶起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看到晏東霆時的場景,顧流光閉上眼,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那是他生命裏最沉重不堪的記憶,即使身體換了個靈魂,也不曾淡忘一分一毫。
古德的瞳孔驟然收縮,手微微顫唞起來。是了,他想起小喬曾說過的,晏東霆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看上.了顧流光。
“後來,你和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古德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問道。
“看他那樣,你能想象得到,他是個同性戀嗎?”顧流光譏諷的翹著唇角,聲音暗啞著說道,“他費盡心思接近我,不過是因為他喜歡男人罷了。可是……我不是。”
“那部電影的殺青宴上,我被人灌醉了,是他把我帶了回去。但是他並沒有把我送回家,而是把我帶到他那裏關了三天。這三天裏發生的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我當時真的想一死了之。”顧流光嘶啞著聲音說道,“可是,我不能不管寧寧……”
“從那以後,他更是用盡各種方法要我答應跟他在一起。我想避開他,可他卻早已斷了我所有的後路。後來……電影上映了,他趁我不在的時候,帶寧寧去看了首映。寧寧很高興,回來之後跟我說,她終於可以讓全世界的人知道,她有一個多麼棒的哥哥。我完全不敢去想,她要是知道她最喜歡的哥哥其實是那麼不堪的人,會有多失望。可我也沒想到,我對寧寧的隱瞞,會成為那個女人控製我威脅我的手段。
“電影上映後,那個女人來到了A市,拿著偷拍的我和晏東霆的照片找到了我,要我替她辦事,給她錢,我若不給她,她就將照片拿給寧寧看,或是曝光給媒體。我很害怕,我不能讓寧寧知道,她那麼小,怎麼能承受得了這樣的真相?我隻好到處接戲唱歌,得了片酬和演出費就給她。
“晏東霆知道以後很生氣,就控製著那些給我工作機會的人,因為他,我到處都接不到戲,酒吧也找理由辭退了我。我掙不到錢,那個女人就一直拿照片威脅我,我是真的被逼上了絕路。”
多年前的那一幕在腦海裏重現,顧流光眼裏沒有任何色彩,空洞得仿佛失了靈魂。
“我實在走投無路,就去找了曾經說過願意幫助我的導演,求他幫我一把,他答應了,卻也提出了一個條件。”顧流光身子不可控製的顫唞起來,“他說,這就是這個圈子的規則,要想得到多少回報,就要付出多少代價。我覺得難堪,可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不願求晏東霆,不願寧寧出事,我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