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無法分辨這是被掩埋的第幾天,戰火依然在持續,殘垣斷壁和石塊時不時地下沉,廢墟下的空間越來越狹小,他被亂石緊緊地死死地壓著,絲毫無法動彈。
背上被碎石割傷的傷口在慢慢潰爛,透過狹窄的石縫,雷震宇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曾經那樣鮮活的生命一個個流逝,而他的身體也感覺越來越輕,所有的感官都已變得麻木。
或許,他也和他身邊的那些人一樣,最終無法活著走出這裡。
忽然之間,一絲絕望油然而生。*思*兔*在*線*閱*讀*
他在害怕死亡?
不,他一點都不怕死!
他隻是怕自己再也無法看到她,再也不能吻到她馨甜的雙唇,再也無法用他的雙臂抱著她溫香軟玉的身體,再也聽不到、看不見她的消息……
還有什麼,能比沒有她更絕望的?!
這種絕望,他兩年前就切膚刻骨地感受過了。
那時,看著她受著失去孩子的莫大痛楚和蒼白,看著她身下觸目驚心的鮮血,看到她醒來後冰冷如韌的眼神,聽到她對他說的那句狠絕如斯的話語,他的心被一片一片淩遲著,鮮血淋漓。
那種傷痛,至今都無比清晰,無法褪去。
於他而言,那更是種比死還難受的絕望!
擁有她,他終於體會到什麼是人生的幸福和快樂,可當他失去這一切,便是天堂地獄,萬劫不復。
一向任何事都難不倒的雷震宇,站在世界巔峰光芒萬丈的雷震宇,在那一天,那一刻,就連對他最愛的女人說一句「對不起」,就連對說一句挽回她的話,都鼓不起勇氣。
那個時候他才懂得,什麼叫無能為力。
要不是他的隱瞞,要不是他沒有照顧好她,她就不會失去他們的孩子。那些給她的傷害,即使終他一生,都沒有辦法彌補了吧?
分明那麼愛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在到她眼前,到頭來,卻是他把她傷得最深。
愛她,成了對她的折磨。
所以,如今他所遭受的這一切,大概是上天對他最好的懲罰……
意識搖搖欲墜間,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幾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是炮聲?還是石堆坍塌的聲音,抑或隻是他耳鳴?
他已經分辨不清,似乎聽到那首動人的《伴》在他耳畔縈繞,清晰如昨……
好想再回到那個時候,擁她在懷中,一起彈奏鋼琴,和她一起種花種草,陪她看日昇月落,聽她用那嬌嗔而甜美的聲音一聲聲叫他「伴兒」。
她為他取的暱稱,他專屬於她的暱稱,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字,卻是他此生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若能再回到那個時候,要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在所不辭!
可那樣的日子,是否終究找不回來了……
轟鳴過後,幾塊碩大的石塊雜落,粉塵和沙礫順著石縫簌簌落下,透過石縫的光線越來越微弱,眼前幾乎一片漆黑。
卻似乎,又看到了她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明媚的臉龐。
那燦爛的笑顏,如一束絢麗朝陽,撥開黎明前的黑暗,照亮了他的世界……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抹笑容成了他生命中最美好風景?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想要獨佔她的一切?
是在夕陽夕照晚風輕拂的布魯克林大橋上,掛上同心鎖的時候?是在她捧著那盆他最珍視的三葉草,笑著遞到他麵前的時候?還是……初遇她的時候?
那一天,陽光正好,雲淡風輕。
她踏著陽光而來,莽撞地衝過人群,以最拙劣的方式出現在他麵前。她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