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的心思顧則從來猜不透,有求於人的人,又何必激怒現在的祁遠?除非,他還有更重要的籌碼?想到此處,顧則瞇著眼睛看向依然一臉平靜的靳久。
「你們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祁遠好像瞬間蒼老了十歲,從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董事長變成了一個孤獨的老年人,用手遮了眼睛,癱坐在椅子上。
靳久不動,顧則也不動。
這樣靜默了一會兒,坐在椅子上的祁遠又瞬間蹦了起來,像是暴躁的獅子,「滾,我讓你們都滾!聽不懂嗎?我他媽再也不想看到你們!」說著返回到辦公桌旁,顧則正在好奇,隻見他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把靈巧的□□,直指靳久的額頭。
靳久卻依然紋絲不動,臉上甚至帶著嘲諷的笑,挑釁般問道:「開搶?你敢嗎?」
「你以為我不敢開槍?」祁遠和平時的那個儒雅紳士的人判若兩人,顧則絲毫不懷疑,現在的祁遠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顧則嚇出一身冷汗,恨不得把靳久的嘴巴堵住,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耍嘴皮子,暗暗發力,不敢走神,腳都已經伸出去一半了,準備將人推開。
「這把槍你不是留著給自己的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一直打算自殺的不是嗎?」靳久近乎冷漠的說道,「反正被你害死的又何止木槿一人?」
「閉嘴,你給我閉嘴!」祁遠拿著槍的手開始顫唞:
「怎麼,害怕了?你不是一直知道你做的孽障事嗎?怎麼樣?晚上睡覺的時候有沒有夢到過你拿還未成型的孩子?他有沒有哭著喊你爸爸?」靳久說道,冷靜的表情終於有似破裂,甚至帶著憤恨。
「為什麼你會知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手抖的更厲害,可是依然死死的指著靳久,「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說著像是想到什麼,拿著槍的逐漸往下滑去,聲音中帶著渴望與痛苦,連雙唇都在抖動,好不容易完整的問出:「你,你曾經見過木槿?」
靳久沒有回答,顧則同樣緊張的看向他。
「認識,但那不重要,她已經不在了。」靳久抿著唇說道。
靳久當然認識木槿,隻是當時他並不知道木槿叫做木槿,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裡,木槿隻有一個編號——灰色三號,被關在籠子中,對著路過的每個人嘶吼,和他的朋友白毛狼王一樣,是靳久訓練的「工具」。
灰色三號是一頭母狼,還是一頭性格暴戾,隨時隨地會攻擊人的母狼。她從未化成人類的形狀,甚至從未在人類麵前展示她真正的身份是狼人。
當時靳久年紀尚小,和餓狼關在一起訓練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雖然會掛綵,但是也不至於傷及性命,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那時已經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可灰色三號的強悍超過了靳久的預期,剛被推進籠子,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已經被踩在了腳下,甚至尖牙已經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年幼的靳久害怕的哇哇大哭,可外麵的工作人員卻隻是抱著胸,甚至沒有往裡再多看兩眼,其實就算看到了又如何,他們會觀察,會計算,最終還要討論才會決定救不救他出來,以防他隻是偷懶,不願意好好訓練。
靳久絕望的閉上眼睛,叫出了父親從來不讓他想的人,「媽媽。」像是一種本能,哪怕從沒有過媽媽,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否愛他,可是在最終關頭,孩子想到的還是像媽媽求救。
也就是這一句,救了靳久的命。
他的喉嚨沒有被咬斷,暴躁的灰色三號舔了舔他已經被刺破的皮肉,走到了籠子的另一旁。
靳久吸著鼻子,躲在角落,可憐巴巴的看著灰色三號,又怕又懼,還帶著好奇,時不時的伸頭打量一下,直至訓練結束灰色三號也再未看過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