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跨步走進房,嚴厲地看了安燃一眼,心裏卻是無奈極了,這小丫頭做的這叫什麼事兒?近些日子,皇阿瑪已經見過很多人了,兄弟幾個都算是告別了皇阿瑪,沫沫卻是最後一個。

安燃被胤禛這皇帝舅舅嚇著了,有些弱弱地開口,“舅舅,安燃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額娘哭得好傷心,安燃……安燃怕額娘傷了身子……”她天不怕、地不怕,惟獨怕這個舅舅,即便這四舅舅向來對她很好很好。

若不是時機不對,胤禛真是想要撫額長嘯了,安燃丫頭怕自己,胤禛知道,可是,胤禛何嚐不覺得,這丫頭是自己見過最難纏的……

瞧著安燃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原本跟在胤禛身後的弘玨站了出來,把妹妹往身後一扯,對著胤禛很是一副恭敬的樣子,“阿瑪,安燃也是憂心姑姑,還請阿瑪饒過丫頭這一回。兒子還是先送姑姑去休息,姑姑身子向來不大好……”

弘玨惟獨最怕的,不是胤禛,而是沫沫這姑姑。

這表兄妹倆兒,還曾納悶了,一個說阿瑪是假嚴肅,一個說額娘才不可怕。

胤禛伸手阻止了兒子想要抱起沫沫的動作,反而在弘玨了然的神情中,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下,彎腰抱起沫沫,“朕先將太上皇最喜歡的沫沫送去休息。”一句話,誰也不敢妄論說雍正爺不孝。

即便太上皇康熙爺屍骨未寒,做兒子的胤禛竟然不把老子放在第一位,然而,誰不曉得,如今萬歲爺懷裏抱著的女子,便就是康熙爺最最疼寵的公主殿下。

康熙也一走,國喪之禮,胤禛作為帝王,很忙,更忙了。

閑軼這時候,隻是遠遠的看著,護著胤禛,護著胤禛辛辛苦苦治理的天下,閑軼知道,此刻,胤禛最需要的……不是自己的陪伴。閑軼有些不甘心,可也明白得很,在康熙爺的問題上,那三兄妹,會處理好的。

沫沫他們,其實沒有表現得那麼不待見康熙爺這位皇阿瑪,卻也不會再像是當年失去佟芳華這額娘時的慘淡模樣了。

原本,安燃強著想要陪著額娘,丫頭不要看著額娘傷心,可還是被弘玨攔了下來,“姑姑有阿瑪陪著,放心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安燃聽出了弘玨表哥話裏威脅的意思,丫頭大眼睛一眯,瞧得弘玨竟是感覺一陣涼風吹過,“咳咳……安燃,我阿瑪、也就是你四舅舅,一直陪著。”再次強調,這丫頭,也就阿瑪能夠鎮得住。

安燃撇撇嘴,“哼哼……”無奈妥協,四舅舅什麼的,最可怕了,玨表哥什麼的,最討厭了。

弘玨摸摸鼻子,冤得很,不過總算勸住丫頭了。若不是姑姑不願這時候讓丫頭見著她這額娘的脆弱,自己也用不著如此啊……弘玨暗歎,姑姑什麼的,最可怕了,燃表妹什麼的,最難搞了。

……

“四哥哥,我……哭不出來了……”安燃是多心了,沫沫對著胤禛如是說到。

胤禛很是心疼地撫著妹妹的肩膀,“沫沫,沒關係。”

“四哥也哭了一回,可……就是弟弟我,怎的都沒法子……”胤禩的神情帶著些微諷刺,他是真的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皇阿瑪,就這麼走了。

胤禛皺眉,他看得出來,八弟的確沒有哭,可八弟,或許才是三人之中最悲傷的那個,“小八,到時候,如果……你們願意,和我一起走吧。”

胤禛沒頭沒尾的話,允禩卻是明白的,“嗯,我跟著四哥。”向來如此。至於小九的意思,允禩才不會懷疑。

於是,就在康熙爺去了不久,喪事還沒完,兄妹幾個就商量了起來,再過兩年,索性拋了這紫禁城,逍遙江湖去……當然,胤禛那認真的脾氣在,自然是要在走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的。

好在,弘玨,很爭氣。

康熙爺就這麼走了,賺了老四和沫沫難得的眼淚,已經是額外的了,畢竟,在幾人心中,阿瑪是當初就隨著額娘一塊兒走了的……

……

江寧府,佟家別院。

嶄封用著女兒紅一壇子、一壇子地猛灌,國喪期間,這算是其君犯上、大逆不道了。

不過,山高皇帝遠,何況,人家胤禛還得恭敬叫他佟嶄封一聲“舅舅”,也曾算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武學老師……更是人家帝王情人閑軼的師傅外兼便宜阿瑪。

隆科多早些年就已經告老離職了,朝裏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如今,在江南的魚米之鄉陪著嶄封過過小日子,是隆科多最不悔的選擇。

大家都老了,年輕過了。

隆科多勸不住,知道嶄封酒量好,可也經不住這麼爛醉的,“你……”

嶄封嘮嘮叨叨說了許多,都不曾與人訴說過,想當年,鬥鼇拜、平三藩等等,好不暢快,玄燁,康熙爺那個人啊,偏偏恨不得,又沒法子原諒。

芳華姐姐本不該入那金絲囚籠,玄燁給不了姐姐想要的幸福,嶄封都把這賬目記得一清二楚,算來算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