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床頭,死死凝望。

有些過長的頭發硬硬的窩在醫院不怎麼鬆軟的枕頭裏,顯得有些委屈,依舊那麼好看的眉,睫毛,睫毛下泛青的黑眼圈,秀挺的鼻梁,睡夢裏抿著的嘴,高城像是自言自語:“他是睡著了吧……?”

鐵路托著下巴,決定回答高城的這個問題:“可不是,四天三夜沒睡著,跟一圈的黑道玩老鼠躲貓貓的遊戲,還要帶著個女人溜回國,勞心傷力,估計要睡上好幾天才能緩回來了。”

高城木然的重複:“四天三夜……”突然的眼角有些抽搐,“他隻是睡著了?”

齊桓正取了藥進房間,醫生給開了些七七八八的營養藥,居然還有維生素C,他有點暈。

高城一別頭對上齊桓,指著睡得昏天暗地的袁朗:“他沒事?”

齊桓詫異:“對啊,隊長隻是缺少睡眠,長期神經緊張,大夫說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高城頭一垂,下一秒就揪住了齊桓的衣領晃蕩:“你你在電話裏也不說清楚,說什麼人回來了在醫院,你說我會怎麼想?老子差點以為……差點以為……”

齊桓哭笑不得的握住高城的手:“高營長,我後來給你打過電話,你手機關機了啊……”

沈越和高境雙雙換了個眼神,高境上前拍拍高城的腦袋:“城兒乖,小朗沒事啦。”

手一鬆,齊桓撫著衣領平複褶皺,高城撲到床上,感受到袁朗的頭發和胡渣紮在自己皮膚上真實的痛癢,也不管周圍一病房的人,抱著袁朗傻乎乎的喊:“我媳婦兒回來了……”

第 30 章

3、

有些慵懶的午後,高城家小院兒裏種的秋月季掉了一地的殷紅花瓣,青瓦磚上浮著快要湮滅的青苔,風吹過,快長到三樓高的老桂開出的簇簇小金花兒微顫一陣,馥鬱的濃香被秋風打散,飄到四處,也有鑽進高城房間半開的窗戶的,窗簾如緩緩波浪被掀起,又垂落,淡淡的自然光傾瀉進房間,床上的人鼻翼翕動,慢慢睜開了眼。

樓下有陣陣手風琴的聲音傳進耳朵,鼻腔裏是柔柔花香,袁朗盯著天花板數秒,似乎才明白身在何處。

輕手輕腳的起床,動了動不知睡了多久的身體,這一覺睡得有點找不著北的感覺,甚至都覺得脫胎換骨了,站到衛生間的鏡子前,身上套著高城的格子睡衣,聞聞,綠茶和陽光的味道。

洗完澡收拾得幹淨清爽,樓下的手風琴聲卻沒聽過,袁朗貓著身子赤腳踩在木地板鋪著的樓梯上往下,客廳裏沒人,開著音響,原來那琴聲是從這裏頭傳出來的。袁朗摸了摸腦袋,出客廳朝院子裏走,某個熟悉的人影蹲在地上似乎在弄著什麼。

不管了,袁朗拿出摸哨的本事探過去,扒拉一下摟住蹲在地上的高城,在高城嚇一跳的瞬間看見他手裏的白花花一團,頓時愣了。

“高城,大清早的你不陪我跑這裏來弄狗逗貓的,我嫉妒了。”

“大清早……”高城對著天空一個白眼。

那團白花花的物件不是別的,是一隻白熊幼崽,舔著高城的手背甩著尾巴那麼眼神純真的望著倆人類。

高城也不動作,就任由袁朗死命的勒著自己脖子:“你說它叫啥好呢?按輩分算來,它應該是白雲的孫子了……”

袁朗手一鬆,環顧一圈,似乎了然,緊了緊雙臂,臉上的皮膚貼到了高城耳朵廝磨:“就叫凱撒大帝。”

高城耳朵動了動:“其實……隆美爾不錯。”

袁朗嘿嘿兩聲,繼續匍在高城背上,直到對方突然一個起身,大手撈住他的兩條腿,一下把人背了起來,袁朗在晃蕩中找平衡,一邊抱怨:“哎哎……”

“哼……讓你剛醒就得瑟……”高城背著人轉圈圈。小白熊就仰起腦袋“嗷嗷”的叫。

“你也知道我剛醒……要不非給你一個後背摔不可,放我下來,丟人丟到狗麵前了……”袁朗笑著拍打高城的肩。

高城不轉了,鬆手讓袁朗著地,轉身一把圈住人,袁朗睡了幾天,沒怎麼補充補給,登時順勢就撲騰在高城身前。

兩人就這樣對視,良久,高城緊緊摟住袁朗。

“不錯不錯,給我全乎著回來了。”

“高城……”

“袁朗,老子不是在做夢吧?”高城才說完,袁朗張口就在他脖子上找了塊地兒咬,咬完還意猶未盡舔舔嘴唇:“口感不錯啊。”

“欠收拾啊你,還真咬……”高城鬱悶了,想咬回去吧……又心疼,最後忿忿的掐了一把袁朗的腰,“吃吃飯去!”

“走不動啊——”袁朗嚷嚷。

“懶死你……”高城嘴裏罵,卻背過身微微一蹲,袁朗怕他反悔似的,旋即跳上他的背,勾緊高城的脖子搖頭晃腦:“啊啊……”

“嚷嚷啥玩意兒……”

兩個疊影,在落了稀疏日光的庭院裏一步一步朝裏走去,白熊原地繞了個圈,對著遠去的人晃著尾巴,歪著腦袋後腿坐好。

長假之後,袁朗授銜再升一級,閃亮的兩杠三星,同時一紙調令把他提進了總參作戰部,徹底遠離了一線,用他的話說,這身骨頭今後就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