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吃的東西,爸爸說這次去國外工作,但是生日那天一定趕得回來,他寶貝兒子的生日,他怎麽可以錯過?
一切就像以前一樣的開心──
『以前?哪裏有什麽以前?從前的回憶?那是從來不存在的東西!範天願是誰?江鬱陵?江媽媽?範浩降?他們是誰,你自己知道,不要再做無謂的抗爭,逆天而行的事,是錯的!是錯的!』
不知道哪裏來的聲音近在耳邊,不停的侵擾著範天願,他捂著耳朵,不願聽,但是聲音還是不斷的傳進耳裏──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不要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範天願而已!』天願歇斯底裏的嘶吼起來,他不明白,什麽都不明白,眼淚不停的落下,焦急徬徨無助襲上心頭,誰可以幫幫他?鬱陵……爸爸……你們怎麽聽不見他的聲音,快點來幫幫他啊!
江鬱陵出現時,範天願早已昏厥過去,在廁所前蜷曲成一團,淚水布滿麵容,皺成一團的小臉看起來是那樣讓人心疼。
『……曉願,我知道你很難過,再忍忍吧?』
鬱陵心裏這樣想著而怕天願尚未熟睡而不敢開口,歎了口氣,撫上他的額角讓他睡的更熟些更安寧些,才輕巧巧的抱起他的身子送他回床。
他替天願蓋好被子,一夜握著他的手沒有放開,天願似乎是感覺到了,微笑著酣然入睡,剛剛的驚恐,像是沒有發生過的事一般。
翌日清晨,聽到了這樣一聲驚叫:「耶?江鬱陵你幹嘛啊──」
鬱陵隻露出了無辜的微笑,眨了眨一雙大眼,道:「願願,你昨天有沒有睡好啊?人家犧牲人家的手給你一整個晚上,還有你昨天是不是做惡夢啊?叫的好大聲──」
一如往常略帶戲謔的輕笑聲。
「你在說什麽啊?」抬眼看了看床頭的鍾,並未將他有說跟沒有說一樣的廢話放在耳裏,隻注意到──
「啊啊啊,江鬱陵你怎麽還怎麽悠哉,八點了耶!」衝下床脫下睡衣正準備換上早早準備好的學校製服與書包,就見江鬱陵忍著笑意,由上而下看了衣服要脫不脫的範天願,笑道:「願願你都不看新聞,今天放台風假啦。」
「耶──?」先是驚愕了三秒而後立刻丟開製服,拉回睡衣,懶洋洋的走到樓下看著江媽媽在廚房裏的身影,再看看餐桌上八分成形的傳統英式早餐,排滿整桌的熏肉培根麵包果醬牛油煎蛋黑布丁蘑菇,菜色多樣且營養滿點,隻是有撐死的可能,江母端著裝著熱紅茶的銀壺走出,看見範天願,一向麵無表情的麵孔依然不變,隻點了點頭,比了比桌上的牛奶和糖罐,意思是你喜歡喝奶茶自己加糖跟牛奶,這裏麵是純紅茶……
早已習慣如此的範天願開開心心的坐到餐桌前開始吃起早餐來。
一個,與過去十二年多來一般的早晨。
隻是這樣的平靜,即將在兩天後發生急劇的變化……
7
範天願弄不清,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可能是他還在睡夢中沒有清醒,不然誰來告訴他,麵前站在他麵前的古裝女子,為什麽長著江媽媽的臉還對他畢恭畢敬的半跪,還有,江家為什麽變成這樣陰氣森森活似電影裏大法師之類詭異恐怖的電影的場景。
他覺得自己需要思考的時間,眨了眨眼,眼前一切沒有消失,他隻好選擇昏迷來當做一切沒有發生。
「主子,他昏過去了。」麵無表情的回頭,看向身後的青年,冷顏女子抿抿唇,也是無可奈何之貌。
「豔色,不要緊,他很快會想起來,先帶他回鬼界吧。」青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抱起昏迷的範天願,步進以開啟的鬼門,而再他與女子一同步入後,江家,也一同消失無蹤,門也立時闔上。
過了不久,範浩降回到自己家門前,準備到鄰居家找兒子,幫他過生日,卻發現,原本應該存在的鄰居家,竟完全消失無蹤,不可置信與某種程度上的衝擊,讓他想起,關於真相的一些事情──那一些,關於不可能的愛情與瘋狂,以及,他在這裏的目的。
他,要阻止。
為了自己,也是為了範天願──辰曉願,他在天界,最可愛,最得人疼的幼弟。
要執行儀式還差一步,現在,還來得及阻止。
想清楚了後,範浩降跟著開啟鬼門,企圖追上那人,與他親愛的弟弟。
範浩降不是不清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許對曉願來說是很殘忍的,他要把他和禦靈少主分開,並不是說他不能認可他的戀情,但曉曉出生在天界,根本不能適應冥界的氛圍,去了隻會喪命,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有什麽打算,他隻知道,他不想失去這個幼弟。
等待他終於來到鬼門,已經感覺不到曉曉的氣息,他不願意去多想些什麽,隻朝那個男人的方向尋去,一入眼,他楞住了,他看到那個男人懷中,彷佛已經失去氣息的身軀──那個不會是天願吧,哪個不會是曉願吧,範浩降有些錯亂了,十多年人間的記憶與天界數百年的記憶,身為父親,身為兄長,他還是失去他的至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