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這一瞬間的臉色極為精彩,看得景曦眼界大開。

演技派啊!這要放在娛樂圈裏絕對是碾壓一切敵人的影帝的實力。

景曦毫不吝嗇地給他點了個讚,然後故意問道:

“大哥,你在自責嗎?”

沒有料到他會有如此一問,元景迎表情頓了頓,苦笑著低低一歎:“悔之晚矣,莫敢辭矣。”

景曦像是沒有聽到,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帶著些許陰晴不定的味道,意有所指地道:

“大哥還有其他事麼?”

元景迎眼神一閃,這是在謝客了啊。

他總覺得這個弟弟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但是他畢竟有十四年沒有見過元寶了,所以元景迎也不是很確定對方的改變是因為有所成長,還是因為打擊不夠。

他不希望是前者,這對他來說意味著麻煩。

不過他並不是太擔心最後的結果會出現意外,因為元寶總歸是要死在雲陽的。

“是母親的書信,舅舅叫我們一起過去。”

景曦聞言眼神稍暗,他的好大哥才剛到一天,身上有帶著便宜父親親筆寫的書信,說是如果他的傷好點了便啟程回京養傷。可是現在母親的書信居然後腳跟著到,且還避開了元景迎,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心裏轉過種種可能,景曦麵上卻不動聲色:“那大哥稍等片刻,我回房換件衣服。”

“去罷。”

元景迎好脾氣地起身相送,原本想代勞推輪椅,被站在景曦身後的葉從安瞪了一眼,他動作一頓,目光在傻子臉上流連片刻,繼而變得晦澀。

景曦懶洋洋地從他身邊經過,出了房間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葉從安,他的好大哥應該已經知道這傻子的身份了。上輩子兩個都該死的兩個人居然攪和到一起了,他心裏肯定已經有所懷疑,接下來隻怕他會前來多番試探。

他猜想試探的結果,無非是讓他們早死還是晚死的區別。

景曦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微笑著用隻有彼此聽得見的聲音問道:“葉從安,有人要惦記你的小命了,你怕不怕?”

葉從安也不知聽沒聽懂,把玩著景曦的一縷頭發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怕。”

“好,不怕。”景曦語氣愉悅,“我們回房。”

葉從安瞬間高興,二話不說抱起景曦便走,搞得景曦哭笑不得,老這麼被他抱上抱下,他的麵子往哪擱?景曦扯了扯傻子的耳朵,沒好氣地哼道:“力氣沒處使了是吧,信不信我讓你去廚房劈柴?”

葉從安認真地搖頭:“不劈,陪西西。”

……到底是誰陪誰啊?景曦無語。

其實這些日子他的雙腿經過異能的調養,已經好了很多,雖然距離徹底痊愈還有段距離,但是比起最初的粉碎性骨折,情況已經樂觀許多。

隻是這件事情,景曦不打算讓第二個人知道,他這個別人眼中的殘疾,還真得一直做下去,哪怕是要他裝一輩子,也無不可。

圍上厚實保暖的披風,三人頂著寒風出了景曦的院子。

到了舅舅大人的書房前,景曦讓葉從安去偏廳等著,和元景迎一起進到書房裏麵。

“你們來了。”

“舅舅。”

書房裏,宋清輝和宋清曜都在。

宋清輝拿起一封未拆封的書信遞給景曦:“元寶,這是你母親給你的。”

景曦接過來,當著在場三人的麵將信封挑開,拿出裏麵的信紙展開。上麵內容不多,景曦一目十行地掃過,很快看完。

不等其他人發問,景曦率先開口問道:“舅舅,我娘還說了什麼嗎?”

如果他沒猜錯,他母親寄過來的書信應該不止單獨給他的這一份。

宋清輝也不隱瞞,拿過另一封已經拆開的信紙遞到他們兄弟麵前。

“大姐希望你能在雲陽徹底把傷養好,等天氣暖和一點再回京。”

這意思明顯與他們父親相悖,估計是夫妻二人間有了爭執。

“元寶,阿迎,你兄弟二人怎麼看?”

宋清輝特意把他們兄弟叫來也是想問問他們的意思,要走要留全憑他們自己決定。

“依我看,父親要弟弟回京,也隻是擔心他,畢竟在京城的話,禦醫多,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想到更好的辦法。隻是眼下天寒地凍地的,明顯不適合趕路,到時若不慎染上風寒,想必父親也會不好受。”

言下之意,元景迎也讚同暫緩回京一事。

宋清輝看向景曦:“元寶,你意下如何。”

景曦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下手指:“聽大哥的。”

兩位舅舅都沒意見,宋清曜當場寫了兩封回信,叫來下人吩咐讓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免得侯爺和大姐著急。

四人在書房說了一會兒話,後來宋清輝幹脆叫人在書房擺了一桌飯,喊來兩個兒子一起陪著,等到天色擦黑,這頓飯才散。

景曦沒有喝酒,但沾了一身酒氣,出來被冷風一吹,立馬覺得自己也有點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