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飛雲帶著顧重陽成功會和林秋白和季鴻誌他們趕到無雙城時,為期三日的武林大會已經落下了帷幕。
見到顧槐安時,顧飛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臭小子,叫了你那麼多次讓你回去你偏當沒聽到,一定要讓老子親自來逮你是吧?”
他待在流雲山莊的這半年,無聊的都快發黴了,偏偏武功使不出,想像從前那樣來去自如瀟灑如風都成了空談,一天到晚的還有個小兔崽子讓他心塞,煩的他白頭發都長出來了。
奈何,顧槐安完全不想理他。
跟過來的其他人這會兒目光卻都在兩三年未見的顧景溪身上,從容坐在顧槐安身邊的少年對他們點了點頭,依次叫過去:“林叔叔,卓叔叔,季叔叔,還有重陽,好久不見。”
林秋白等人回了一聲,目光隱隱有些大石落地的欣慰。
好歹也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孩,雖說不是莊主的親子,但相處了那麼多年感情也還是有的,都不想看到他有任何閃失。
顧重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許久,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長地淡笑:“大哥。”
“……”顧景溪懵了。
這個別扭的小屁孩居然叫他大哥???
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十五歲的顧重陽,又看了看坐在他身邊不動如山的顧槐安,注意到他眼神暗了一瞬,才相信不是自己幻聽。
顧重陽看著他這個表情,加深了唇邊的笑意。
被無視的顧飛雲很不滿地哼了一聲:“小鬼,你叫了他們所有人,怎麼沒見你叫我?”
於是景曦不冷不熱地叫了他一聲“顧前輩”。
顧飛雲:“……”
這臭小鬼這差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不過想到自己對他做的事顧飛雲也就懶得計較這麼多了,他看向在另一張桌子上落座的顧重陽:“小兔崽子,說好見到他們的時候你就把解藥給我的,解藥呢?”
顧重陽這次沒再整什麼幺蛾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白底藍色花紋的瓷瓶朝他丟過去,顧飛雲一把接住,扒掉塞子就往嘴裏倒,就著茶水吞了下去。
待感覺到四肢裏緩慢流動的力量越來越強,當久了廢人的顧飛雲不拘小節地伸了個懶腰,他瞪了眼顧重陽,嘴裏罵罵咧咧的,轉身就想往外走,他真是受夠和這群混小子待一起了!
就在這時,一隻茶杯淩空飛來,“啪”地一聲砸在顧飛雲前麵的地方,瞬間四分五裂。
顧槐安抬起臉來,麵無表情地看向十多年未見的父親,語氣和眼神都冷到了極點:“父親大人,又想像上一次,拍拍屁股走人嗎?”
顧飛雲腳步一頓,轉頭板著臉道:“怎麼?我想走,你還想阻攔我不成?”
顧槐安冰冷漠然地看著他:“你我之間,還欠一個了結。”
顧飛雲也知道這個兒子是個什麼德性,十幾年過去了還始終耿耿於懷,他作為一個父親,本來就有權利決定自己孩子的婚姻大事,娶誰或者不準娶誰。可當年的顧槐安和現在一樣都像個冰塊,他為了逼他就範,手段是過激了點,但他曾經也是這麼過來的,如果都像這小子一樣介懷,他根本不可能平安長這麼大好嗎?
想到這裏,顧飛雲也不再逃避,他冷酷的說道:“沒有什麼了結不了結的,當年你無力反抗,所以隻能任人宰割,如果你想擺脫這種命運,那就盡全力打贏我!隻要你贏了我,我就不會再幹涉你。”
強者隨心所欲,弱者任人宰割——這就是他們顧家曆代遵循的鐵律,也是流雲山莊一直以來被武林人士忌憚的原因。
這正合顧槐安的意,他和顧飛雲約好三日後在無雙城外決戰,生死不論。
……
這一戰,顧槐安和顧飛雲戰了三天三夜,刀光劍影,殘影如雲。
原來,在過去的半年裏,被禁錮了功力的顧飛雲終於在心境上突破了流雲劍法的最後一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完成了這套劍法的究極進化。
最後顧槐安靠著剛剛最新領悟出來的一招人劍合一打敗了顧飛雲,在將這個男人踩落雲端的那一瞬間,他甚至是真的動了殺心的。就要刺下去之際他腦子裏突然閃過顧景溪叫著“爹爹”的聲音,瞬間的遲疑,他改刺為劈,重傷了顧飛雲……
隨後,他帶著顧景溪與流雲山莊的人分道揚鑣。
離開之前,顧槐安看向在場的三位堂主,留下一番話:“當年撿到溪兒的時候,我曾經說過他是你們的少莊主,如今,我收回這句話。他不會是流雲山莊的少莊主,我也不會再回流雲山莊,莊主這個位置,可以換人了。”
他說的不算明白,但跟隨他已久的幾位堂主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顧槐安終究還是承認了顧重陽顧家子孫的身份。
……
五年後,顧飛雲病重逝世,顧槐安沒有出現。
八年後,二十三的顧重陽出莊巡視產業時,忽然在自家的客棧門口撿到一個尚在繈褓裏的嬰孩,他沉默了許久,把小孩帶回了山莊。
二十二年後,有一個自稱出自流雲山莊、名叫顧不笙的少年靠著一手讓人防不勝防的毒術在江湖上掀起了一股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