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隻要山寶還在,他洗了澡的靈潭暴露也無妨,容玄沒打算藏著掖著。

他會把靈泉交給葉天陽就做好了泄露的準備,用以請君入甕,如今這個時機終於到來。而在這時候拿靈泉來自圓其說,掩蓋了混元噬道,恰巧又解了當下燃眉之急。一石二鳥。

既然有人咬住不放,最好咬到崩了牙。

“總之你這時候跟莊長老作對,還是太魯莽了,先想好怎麼補救吧。”長老本想勸容玄和解,但看他現在這性子也懶得多說下去,長歎一聲就要離開。

容玄環視一周,對著最麵善的那位道:“長老,弟子有要事求見掌門,不知掌門尚在何處?”

沈玥笑著動身:“隨我來。”

容玄跟了上去,路過葉天陽時,衣擺被拉住。

一低頭,正對上一雙帶媚的桃花眼,葉天陽整張臉憋得通紅,麵容脫去稚嫩,和記憶中的相貌相差無幾,十足妖孽。容玄微微眯了下眼。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會給師父惹這麼□□煩。”葉天陽雙拳握緊,手心冒汗。

事情比他想的更複雜,預感成真了。以師父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服軟,這下和莊長老這梁子結大了,原因就是自己把靈泉交出去。

林景澤看不下去了,道:“別怪罪他,是你徒弟救了我妹妹林鳳。”

“這事先不提。”容玄看都沒看林景澤一眼,反倒盯著跪著的少年,輕咦了一聲。

靈者二階?容玄沉下臉,以一種極度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自己好好想想錯在哪裏,回來再找你算賬。”

周遭的弟子臉色一變慌忙撇開視線,林景澤沉默良久,目視著容玄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彎腰想把葉天陽扶起來。

“你師父走了,起來吧。”

“不用了,這裏沒事了林師兄,你還是趕緊回去照顧鳳兒師姐吧。”葉天陽揉了揉胳膊,孤零零地跪在地上,沒有抬頭。

想到師父會因為別人求情而放過他,葉天陽半點也高興不起來,這時候不想有外人在。

這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林景澤有些不忍,卻還是問道:“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你還會不會救林鳳?”

“當然要救,我不過是受點皮肉之苦,但那卻是一條人命!”

葉天陽心裏煩躁,臉上的驚詫恰到好處,給了林景澤的良心重重一擊。

隻見少年沉眸,低聲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給師父惹麻煩的人是我,我甘願受罰,與旁人無關,師父生氣是應該的。”

“抱歉天陽,我是關心則亂,不過你不必擔心。容玄惹怒莊長老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後者借題發揮要找你師父麻煩也是在所難免,這不是你的錯。”這孩子是真性情,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景澤暗想。

無風不起浪,容玄光顧著自己修煉,估計是真沒把這徒弟當回事,以至於這弟子進階與否,他也絲毫不關心,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而葉天陽卻是看到雷電劈下的刹那,生怕師父有危險,不顧性命地衝上山。林景澤輕歎出聲:

“真羨慕容師弟有你這樣的徒弟。”

“林師兄哪裏的話,天陽愧不敢當。”葉天陽苦笑,他算什麼。師父的要求很高,他還遠遠達不到,區區兩階靈者還不夠看,沒好事還惹了麻煩,像師父那種喜怒無常難以捉摸,誰知道在想什麼。

哎,怎麼辦……

青山派大堂還算莊嚴寬闊,但和上清仙宗的大殿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剛踏進大門,容玄打了個噴嚏捂緊鼻子,滾燙的熱浪混著濃鬱的藥香從右側的小暗門中傳來。

轟!

猛地一聲巨響,小門被炸開,黑煙滾滾而出。緊接著罵罵叨叨地衝出一人,胡子頭發焦黑一片,連衣袍也被燒了下擺,跟平日裏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相差甚遠。

沈玥長老神色如常,躬身道:“拜見掌門,容玄有事求見。”

“現在不方便,讓他過半個時辰再來。”

葉擎蒼擺擺破爛不堪的衣袖,扭頭便看到容玄站在門口,他捋捋胡須,點了點頭。

“不錯,靈者境大圓滿。早該突破靈師卻刻意壓製,不急不躁,單論心性也是難能可貴。”

葉掌門說完話,便平靜地轉過身,重新換了身衣袍,也沒趕他出去。

容玄怔了怔,自嘲地勾起嘴角。

就是這個人把他帶回青山派,上輩子他那麼沒用,明明一句話就能把他趕走,卻沒有。

葉擎蒼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偶爾眸光深邃,會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但在容玄印象中古板嚴厲又頑固不化,這個老頭兒隻看重天才,越天資聰穎越器重,越差勁越不屑一顧,上輩子自己拚盡一生也沒得到他的半句誇獎。

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他已經不稀罕了。

掌門不緊不慢,端起桌上的靈茶,坐了下來。聽他說完,頓時神色一凜,緩緩放下茶杯。

“你是說容族祖地有一處隱秘的靈潭?”

容玄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