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是個外人,容玄對他的態度,還不如一個胖子。甚至不如……
“龍雲磐!”看到丹王大弟子的刹那,謝宇策倒吸一口涼氣,就連跟在一旁麵帶笑容的葉皓然也驚得說不出話,謝宇策下意識想要出麵,卻被葉皓然擋住,讓他冷靜。
“容玄瘋了!他怎麼什麼人都敢惹,這就是他所謂的聖殿無名小卒?龍雲磐距煉藥宗師僅一步之遙,他把此人這種地方來頂罪?不怕被報複麼,隻是上清仙宗內龍雲磐擁護者遍及副峰領域,包括聖隱峰賀連天,這要是傳出去,萬獸峰會被夷平!”
素來冷靜的謝宇策會這麼說,確是出乎了葉皓然的預料,他並非煉藥師,對聖殿內部情況並沒興趣,龍雲磐這三個字還是近來才知道,並不理解連鴻卓老閣主都相熟的謝宇策,會對這麼個年輕人有所顧忌。
“龍雲磐隻是丹王大弟子。”
“你不懂,龍雲磐去過五洲盛會,確有實力。可他真正的倚仗是他那一脈,就連謝族也得禮讓三分。”謝宇策沉下嗓音,說出的話卻把葉皓然驚住了,他道,“龍雲磐是族中老祖最疼愛的後輩,據說出生伴有天地異象,虛空地火焚燒鎖鏈神爐,乃祥瑞之兆,天生與道結緣。”
“就連師兄也忌憚?”
“那倒不至於。”謝宇策眉宇間掩不住的疲憊,卻還是讓葉皓然少管閑事,“別問是哪一勢力,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別外傳。”
葉皓然眸光一轉,隻覺不用他出手,容玄都是在自尋死路,龍雲磐養尊處優慣了,雖然稱不上蛟龍落水被蝦戲,但也差不多,絕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師兄能就此看開,不趟這趟渾水就好。
“師兄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像容師弟那麼有主見,不願外人插手,敢這麼做估計早就想好了後手。”
外人二字戳得肋骨隱隱作痛,但這確實事實。
謝宇策不願在此久留,可至少也得給容玄提個醒,可到最後也隻看到一峰其樂融融,師徒感情依舊。看到容玄護犢的動作聽他說話的語氣,謝宇策如木頭般杵在原地,許久一動不動。
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容玄根本一丁點感覺都沒有。不願在此久留,轉身沒入暗林中,
或許隻要他一說破,這段本就不牢固的交情,就會一瞬間土崩瓦解。
其實容玄不止一次跟他說過,這是我的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很冷很理智,不是氣話。朋友之間隻談利益,不談情分。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可你連名分都沒有,還摻和些什麼。
容玄寧可要那些關鍵時候棄他於不顧的所謂同伴,困境中落井下石置他於死地的敵人,卻對自己的好心熟視無睹甚至是厭煩。
徒弟就有那麼重要麼,同樣是事過之後才回來,甚至還要在師父身上找安慰,容玄的語氣瞬間就軟了下來,甚至回抱,甚至關心。
謝宇策走在前邊仿佛獨立於天地之間,驀然覺得有些冷,他攏了攏衣袍,葉皓然走到他身側露出擔心的目光。
“師兄不要看,回去罷。”
謝宇策盯著那兩道相擁著的身影,原來容玄也會寵溺?原來全是他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為什麼?
這些人全都沒有用處,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例外。
上清仙宗年輕一輩誰不知道謝宇策,誰會不給他幾分薄麵,為什麼偏偏容玄就是不按常理,無論他怎麼做,就是無動於衷呢。
到最後,謝宇策收斂慵懶隨性的神情,冷笑:“嗬,龍雲磐又如何,他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所以怎麼做都是多管閑事,怎麼做都是你我無關。
一路出了炬赤峰大門,謝宇策一言不發,等候在外的童州和老仆迎了過來。
“峰主!”
謝宇策抬手示意他倆停下,反倒轉身麵對葉皓然。
“容玄的目光放得很長遠,他有他的打算,看著鋌而走險,卻是為了顧全大局。”
葉皓然啞然,嗓音幹澀:“……師兄你會不會太高看他了,或許容玄隻是自負過頭,做事莽撞不計後果,否則有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你看不出來麼,就算落到這種地步,容玄依舊是容玄。”謝宇策點了點自己的大腦,“不靠修為還能獨斷大局,這裏比很多人都聰明。現在惹上龍……這個大麻煩,萬獸峰更離不了他。”
“師兄,他這麼對你,你還看好他。”葉皓然苦笑,怎麼就看得開,您是堂堂皇族血脈,容玄究竟何德何能!
“本峰主不說違心話。”謝宇策哼了一聲,卻是一臉坦然,仿佛先前的痛苦晦暗全都煙消雲散。
“被你說對了,容玄就是對自己費盡心血得到的東西當寶,自己送上門的不屑一顧,而你師兄恰好是讓他不屑的那個。”
葉皓然感慨:“因為殷勤得厭煩,所以才不受待見麼。”
“哪怕吳大仁、龍雲磐等人曾對他狠下毒手,也能被原諒,而師兄你沒做過對他不好的事,他也就無所謂。或者說容玄隻在乎自己欣賞的,對欣賞他的嗤之以鼻?”所以師兄你別再糾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