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連忙哦哦兩聲,也不惱,轉身跑進相對偏遠些的屋。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他把能穿的衣袍全裹身上,粽子似的出了門,挺直腰杆跟往來鄰居道別,這裏的老少婦孺,中年大漢都流露出或羨慕或怪異的神情。

“哼臭周瘋子,有什麼好得意的,過段時間還不是得被丟回這裏。”有麵龐黝黑的少年朝他扔石頭,一臉鄙夷地吐口水,旋即一哄而散。

周笙垂著頭,歎了口氣。

天色已晚,雷火穿入樹林找了好幾圈也沒發現活人的蹤跡,他回來衝著容玄搖了搖頭。

“老大,沒看到人,葉天陽你叫我回來做什麼,我再去找找。”雷火說完又要轉身沒入林中,容玄阻止了他。

“不用了,連寧樞都沒察覺到,此人修為定在靈皇一重天之上,不露麵示威,要麼是好意提醒要麼是另有目的,你找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沒用。走吧。”

容玄看了龍雲磐一眼,帶頭走在前麵,葉天陽把地上和牆上泛黑的暗器收走,提著雪色長劍,微笑著跟在師父身邊,時刻提防周邊動靜。

容玄以聖殿長老的身份在炬赤峰受到優待,另有一處幽靜的居處,院子裏頭有三間房間,還有閉關密地。

這裏的環境相比於周笙那幾間簡直好到了天上,院子不小,水池,亭子,花圃等一應俱全,屋內寬敞明亮,書架桌椅大床,總之兩相對比,龍雲磐好歹沒直接出口挑剔,他預感隻要一開口容玄很可能把他丟外麵亭子裏。

隻有三間房間,但道修夜裏打坐吐納養息是常理,容玄沒管房間分配問題,直接進了自己屋,他現在的狀況,夜裏不睡不行。

龍雲磐當仁不讓選了其中一間,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雷火趴在院子裏還精神十足,其餘四人倒是沒什麼講究。但餘一間房肯定不好分。

“……我去閉關。”唐月拉著呆站著的周笙道,“你也來。”

“可我不會修煉。”周笙慌忙道,他被拉得一個趔趄,直接被拖著走。

“我教你。”

“真的可以嗎!好!……”周笙感動得恨不得熱淚盈眶。

唐月深深覺得這人缺心眼。

最後大堂隻剩下兩人,牆壁上鑲嵌的靈晶散著淺淡光暈,照得地上影子模糊得很,四周靜寂無聲。

“你去睡吧,我守夜。”葉天陽看了眼龍雲磐房間的門,對寧樞道:“如果可以的話,請……”

“人是我救的,與峰主無關。”寧樞道。

葉天陽很感激,用力拍了拍寧樞的肩。

口頭最緊的莫過於此人了,雖然說出了心裏話,但葉天陽出乎意料地很放心,他道:“有你真好。別叫峰主了,你是師父的好友,喚我天陽便是,你知道那次隻是誤會,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千萬別放在心上。”

寧樞默了許久,僵硬著臉:“這是誤會。”

葉天陽早已移開視線,看向門外:“我總覺得今晚事有蹊蹺,保險起見,我……”

“葉天陽,你進來,為師有話要跟寧樞說。”容玄穿著素白的裏衣,突然走出房門。

葉天陽隻覺眼前一亮,墨發披散衣著隨意的高挑男子,一手搭著門沿,青色筋絡清晰可見,長指如透明般,骨節分明。

“嗯,好。”葉天陽半晌才明白過來,趕緊移開視線,從容玄身邊經過,走進師父的房間,全是熟悉的氣息,心莫名狂跳起來。師父隨手搭在床邊的外袍,還有被掀開一半的被褥,葉天陽想都沒想,就已經撲倒在床上,把床褥抱緊摟在懷裏,還打了個滾。

“何事?”寧樞沒有多餘的神情。他有預感容玄會說些什麼,如果是關於事情敗露有人襲擊的事,這兒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事情沒水落石出之前還不好下定論,先靜觀其變。”容玄說得含糊不清,以寧樞的悟性能輕易聽懂,容玄繼續道,“我的性子和任何人都合不來,至於怎麼讓他死心塌地留下,你們看著辦。”

“嗯,首先你得解決這場麻煩。給我一個服你的理由。”寧樞看著他。副峰勢力若能有龍雲磐和周笙加入必定如虎添翼,但同樣風險太大,容玄敢這麼做必定有他的解決辦法,寧樞隻能信這個。

“我說過這件事交給天陽,你服他就夠了,不必服我。”

“你來真的。”

“別小看他。”容玄回了句。

寧樞微怔,其實龍雲磐說得沒錯,毀炬赤峰堪比天方夜譚,隻要對煉器為主的副峰下手,等同於惹了與之有交情的所有副峰,一旦失敗,整個副峰勢力,任何聖殿所屬副峰都將把你拒之門外,沒了丹藥、法器等來源,萬獸峰很快會走到窮途末路,所謂的副峰之爭就是場注定會失敗的笑話,恐怕萬獸峰撐不過千峰會的時候,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拿這個當賭注,隻為了讓龍雲磐心服口服,未免太兒戲。

“以你建峰之初的預估,以及萬獸峰的宗旨,萬獸峰並非沒了龍雲磐就不行。不用第二戰就來這麼驚險,否則一旦落敗,注定前功盡棄。老實說,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