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陽拿出葉擎蒼給他清洗血氣的淨靈之水,倒了一小杯放在桌上,拿給容玄看。

真正的淨靈之水,看似純淨無暇,效用堪比五行蝕骨柱,陰魂核亦是極其罕見的靈珍,可將淨靈腐骨的霸道中和,葉天陽說的毫不誇張,全部正確,準確得無可挑剔。

看完葉天陽就收了回去,淨靈之水灑在他身上跟灑在師父身上的後果是兩碼事。容玄隱於衣袖的手猛地拽緊。

事後隻聽著一番話,隻會覺得葉天陽在狡辯,亦或者覺得不過是小心機,但親身經曆過的容玄卻背脊發涼。

如果換成是他,明明被暗害了,可他一路上可曾發現半分虛假,絲毫沒有,無懈可擊!甚至還找借口為這貨爭辯。

就連他這個陌生人,一路相處之後甚至還殘留著對這貨的好感,甚至有感而發加入其副峰為其效力,雖然被婉拒了,但從頭至尾他從沒發現這人在害他。

是不是他理解錯了?葉天陽真的隻是個善良得無可救藥的爛好人?

時至今日,他竟然發現自己看不透葉天陽?

太可笑!

容玄盯著麵前這人的腦門,眸光變得深邃。

葉天陽道:“修為低有修為低的好處,能讓人掉以輕心。我連靈皇二重天巔峰的人都對付過了,更不談靈皇一重天的皓然師兄。”

師父喜怒不形於色,葉天陽並未察覺到容玄有何異常,他想要說服容玄,如果師父在有限的時間裏還要分出精力去對付葉皓然,那太不值得了。

葉天陽繼續道:“皓然師兄就算吞噬了煉藥師的天賦暫時也不算真正的煉藥師,所以連我抹在他杯子上的藥汁都沒聞出來,這次雖然失手,日後也有的是機會,隻要我……”

“夠了,閉嘴。”容玄額上汗珠滴落,一掌拍桌。

“師父!”葉天陽抬眸。

→思→兔→網→

容玄一掌揮過去,把葉天陽的頭打得偏向一邊,他靈身主身融合,右臂的力道連地階法器都能徒手硬撼,更何況葉天陽的腦袋。

葉天陽穩穩地站著,竟然沒被扇飛,隻是鮮血從裂開的顎骨處流出,看著有些猙獰。葉天陽抬起頭,目光澄澈,嗓音卻有絲哽咽:“我錯了嗎?”

容玄情緒不穩:“就算做壞事,你也給我正大光明的做,別偷偷摸摸藏著掖著,學人在背後捅刀,我是這麼教你的?我教你虛偽了嗎!你現在就跟我最憎惡的人是一個德行。”

葉天陽愣住了,鮮血凝成線順著臉頰滑落。

“你會算計其他人,總有一天也會算計到我頭上!”

容玄不怕被報複,他甚至等著葉天陽哪天幡然醒悟了來對付他!他待人不真,所以不介意被人推入絕境,卻不是像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才露出真麵目,讓他知道從頭到尾錯看了人,這和上一世的葉皓然有什麼分別。

“如果這話你不提早告訴我,是不是等到那天被你害了,我還會當你是個好人。”

葉天陽整個蒙了,僵硬地抬頭:“師父一直以為,我會害你?”

容玄神色透著冷漠:“誰知道呢,你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葉天陽道:“葉掌門說我去了煉心界回來之後,會懂些東西,因為我沒有壞心,所以……”

“少拿煉心當借口,你想說你修心了幾年,就能左右逢源,這麼多年是我一直錯看了你?既然對我有恨,就別再虛偽地為我好,你走吧。”容玄隻是在借題發揮,重點在最後一句。

其實怎麼樣都無所謂,隻是他對這貨的期待隻有拇指大小一丁點,這人卻把這一丁點無限擴大了,以至於容玄不敢相信,他對看不透的人有種出於本能的排斥,就像對超出掌控的事物有種出於本能的警惕。

葉天陽不至於讓他忌憚,但這人既然已經懂得為人處世的那套法則,甚至比他原以為的還要更高明,那麼就不需要他日夜嚴密地保護了。

而這種警惕放在個讓他一直以來無比放心的人身上,讓容玄覺得萬分荒誕,他會情不自禁地想到葉皓然。

那一瞬間油然而生的距離感,讓葉天陽眼前一黑差點跪了下去:“我沒想殺他,我沒想背後害他,我隻是想著就算是敵對的人,他有他的立場,單看他的能力,師父會認同他,我是想事後再見到,不是敵人而已。師父,這不叫虛偽啊,您不要對我有戒心……”

容玄道:“你會殺人,你也會算計,你什麼都會了,我隻是個凡人,教不了你什麼,你走吧。”

容玄這番話仿佛在一瞬間把自己和徒弟完全抽離了開,疏遠和漠離如同對待陌生人,那種厭惡像極了初見時的收徒大典,時隔這麼多年,葉天陽還能感受冰冷的視線如刀子般刺向渾身。

隻是上一次他多了個師父,這一次師父不要他了。

“走啊!”容玄趕他。

葉天陽沒有動彈,嗓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