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以為葉天陽人畜無害,而他經曆過生死,才會打從心底裏忌憚。的確,隻要不觸及底線,葉天陽就能軟綿綿的無害到底,稍一出格,隨時綿裏藏針,防不勝防。

“隨你怎麼說,”葉天陽道,“我對帝位毫無興趣,你在我身上費心,隻是浪費時間,而且得不償失。還不如多把精力放在對付屠神族和其他帝位競爭者上麵,畢竟你在屠神榜上的排名可是很靠前,殺了你就能名動上界,很多人覬覦。”

謝宇策眸光冰冷,簡直有種仰天大笑的衝動,屠神榜算什麼,屠神族總舵主是他搭檔,總有一天這大衍神朝也會是他的,而葉天陽血脈再尊貴再雜亂,頂多隻能風光一時,日後誰仰望誰,還不一定呢。

“別以為破衍敗在你手裏一次,你就可以自以為是,我有六處大洲中心古城助陣,而你隻有一些小城歸你所有,你不是不爭,而是你就算想爭,也絕無出頭之日。”謝宇策道。

“我不稀罕。”葉天陽道:“全城為上,破城次之,屠城之後再奪城,還不如讓它按照本來的狀態繼續繁榮昌盛,這世上道修都死絕了,要再多的土地空城又有何用,我與你道不同,無話可說。”

穀傾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露出一抹淺笑,要的就是這種凜然大義,也唯有葉天陽心憂天下,必定人心所向。

謝宇策道:“難怪容玄看不上你。”

逆天直上成就仙位,哪位無上大能會管螻蟻的死活,在他看來葉天陽庸人自擾,何其天真,被凡俗雜念纏身,簡直愚蠢至極!

空有萬千倚仗,卻毫無追求,不過是米粒之光,遲早淹沒在時間長河裏,翻不起任何波瀾。

“屠神族之所以在你手上吃癟,不過是湊巧而已。這世上多的是你想不到的人物,就算有容玄幫你,你們也照樣比不上。”謝宇策嘲笑道:“更何況你們已經分道揚鑣,可喜可賀。”

這番話字字誅心,直戳葉天陽心肺,他驀然抬眸,平靜地和謝宇策對視:“就算分道揚鑣,也輪不到你。”

謝宇策反倒笑了,他隨意地看向亭外遠山:“是嗎,那就拭目以待了。”

“嘛,反正我已經看開了,沒想到你會舍了容玄,選擇穀聖子,作為昔日故友,我當然得慰問他不是,”謝宇策道:“不妨告訴你,對我來說,容玄不足為懼。他離開你,是明智的選擇,反正……他遲早會為我效力。”

“癡心妄想!”葉天陽手中天劫閃爍,他雖是聖者中期,但有天劫和淨靈水,雷火也氣得不行,聖獸威壓陡漲。

“來人,送客!”穀族長老以穀傾衣為首,自是護著葉天陽的,對謝宇策的態度變了許多:“這裏不歡迎謝族,以後閣下還是別再帶人來了。”

臨走時,謝宇策換上一副慵懶的神情,掃了穀傾衣一眼,又盯著葉天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總有一日,你從我手裏奪走的東西,我會讓你連本帶利全部還回來。

眼看著時間不早,穀族長老催促著聖子離開。

“不高興?”穀傾衣側著頭。

亭中隻剩幾人,葉天陽靜坐了一會,突然道:“我其實一開始就沒想拜你為師,你別怪我。”

“算了,隻是可惜。”其實一開始穀傾衣也沒把葉天陽當回事,現在想想那時真是眼瞎了,穀傾衣安慰葉天陽道:“無論你作何決定,我自是站在你這邊的,會尊重你的選擇。”

“你性格真好。”葉天陽不知想到了什麼。

性格真好,並不是他要找的人。而今身份已經明了,那人找不找已經不重要了,唯一不明白的是當年的恩怨,還有神朝內的禍患,謝宇策的態度讓他感到不安,這人有把握,或許不是空穴來鳳,難不成師父和他聯係上了?

葉天陽隻是猜測。

穀傾衣淡淡道:“其實容玄說得對,以你如今的聲望,你用不上他,他沒想利用你作威作福,說明有自己的風骨。能好聚好散,已經再好不過。”

“和師父說得真像。”

不過他沒這麼看得開,葉天陽默了半晌,和穀族之人拜別。

穀傾衣問他做什麼。

“回去做飯。”葉天陽悶悶地道。

說完他沒理會一幹長老古怪的神情,自顧自地拍了拍雷火掠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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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關之地。

容玄習慣了閉關打坐,調理生息,好好的閉關地整的全是淨靈水霧,容玄睡不著,靈氣得不到補充,肚子餓得特別快。

等到葉天陽端著食盤進門,已經不知道什麼時辰了。

聞著香味,容玄條件反射似的從石床上起身,見著葉天陽進門,強忍住滿心怒火,麵上不動聲色。時機不到,越是情緒波動,對方越是燦爛,蹬鼻子上臉。

容玄瞥了眼素得不能再素的粥,一丁點靈氣也沒有,多半是下山買的,不知道有沒有放毒。這人要困者他自然不會給什麼帶有靈氣的食物。

“你做的?”他手腕上的鎖鏈加長了許多,至少能做到雙手合十,不至於隻能被吊著,外袍隨意地搭在身上,被葉天陽扯爛的袖子隻剩一半,容玄衣著淩亂,不似平日裏的端莊嚴謹,卻沒有絲毫狽色,清冷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