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平靜了,隻剩下兩人,容玄祭出聖靈道台懸空布下吞靈陣,異獸軀體被吞噬殆盡,化作精純的能量,沒入漆黑長劍中,隻留下一副森白骨架。

這天誅石很特別,各類仙晶隻能融合一次,而今容玄隻是嚐試,卻發現本命靈器對外界異能也能吸納融合,再進化。

“是師父救的我?”葉天陽嗓音如常,重傷初愈臉色泛白:“師父最後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容玄收起本命聖器,站在骨架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還能說什麼,蠢貨。”

“明明我聽到的,好像不止兩個字。”葉天陽抬頭看他,眯了下眼睛:“師父親自找來這裏,是打算原諒我了麼。”

容玄麵無表情道:“癡心妄想!”

“既然不原諒,師父來找我做什麼。”葉天陽麵色如常,語氣冷了許多。

容玄從異獸頭上跳下,步步靠近,眸光滲人:“就憑你的所作所為,讓你死在異獸手裏,未免太便宜你了。先離開這地方,之後再和你算賬。”

隔了數遠,葉天陽還能明顯感覺到殺意。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表露心意的時候,這人手裏揚起的長鞭,落在他身上的那種痛楚,實在不想再經曆第二次,更何況這次定會比上次更狠。

“不中用的廢物!”容玄冷冷道。

“廢物也是你教出來的!”葉天陽還口。

“你說什麼?”

葉天陽眼眶泛紅,拿出一枚靈玉捏碎了砸在他身上:“承諾有什麼用!明明你答應過,我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也會原諒我一次,你說過如果有朝一日我有本事,就能對你為所欲為,你忘了嗎!”

容玄看著手裏那塊帶著體溫的碎石,想起以前給這塊靈玉的情景,頓時五雷轟頂,有種想回去拍死自己的衝動!他隻是提防徒弟正麵交鋒,甚至背後捅刀,沒料到是囚/禁和侵/犯,被灌醉了壓在身下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簡直比刀砍還難受。

容玄臉色古怪至極,半晌卡出一句話:“你確定,要把承諾用在這裏?”

葉天陽自嘲一笑:“我還有命用在其他地方嗎。”

容玄看了眼越發暗淡的天色,皺眉道:“少廢話,你先跟我離開這裏。”

葉天陽站著沒動:“不用你原諒,如果這個承諾還有用的話,希望師父不要和我斷絕師徒關係。”

“我就算是死,也還是想做你的徒弟。能拜你為師,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如果沒有你,我早就不知道被哪頭妖獸叼走,死在什麼不為人知的角落,是你給了我一個棲身之所,教我怎麼修煉,傳我功法,連你自創的靈決也毫不吝嗇傾囊相授,你對我的責罰,隻是一次又一次恨鐵不成鋼,我哪有什麼理由記恨,之所以那樣對你,並不是為了報複,隻是想找個理由得到你而已。”

葉天陽嗓音不穩:“是你造就了如今的我,是我愧對你的期望,無法成為你心目中的那類人,師父,對不起。”

葉天陽緊緊盯著容玄的臉,拚命想多看兩眼,把這張魂牽夢繞的臉印在腦海中,刻在靈魂深處,他主動靠近,視線太灼熱,等容玄反應過來,對方的手撫上他的臉。

“如果一直不出去,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無論師父來這兒的原因是什麼,能再見師父一麵,哪怕困在這裏永世不出,也算了無遺憾。”

容玄渾身發毛,一把拍開他的手:“別說了。”

葉天陽說:“可是師父,我現在還不能死,留在這裏,能做我想做的事,我早就厭倦了外界的爭端,不想插手上界內戰,比起出去,還不如在這裏守衛邊界,抵禦外敵。雷火的忠心比我更純粹,他沒有任何企圖,對我所做的事一無所知,師父可以信任他。”

容玄驀然頓住,交代遺言的語氣,平鋪直入毫無起伏,這人已經下定決心,是真的在道別。

原諒不原諒,其實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容玄很艱難地憋出一句:“也不是,非要你死。”

葉天陽一頓,神色未變:“那師父要我怎麼做?”

容玄道:“你若能循規蹈矩,安守徒弟的本分,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一世師徒不是不可以。”

葉天陽沉下臉:“對不起師父,我做不到。”

“你!”容玄眸光一凜。

“我是怎麼一步步走到現在這一步的,難道師父忘了嗎。就是因為知道在你身邊我會控製不住,所以才想離得遠遠的。”葉天陽甩開手,聲音抬高一截:“我不想再重來一次,因為這樣比死還難以忍受。”

言外之意,隻要他還活著,愛就是愛,改變不了。

容玄皺眉:“你修為不足,留下也是送死,而且死得毫無意義。”

“反正出去也是死路一條!”葉天陽側身給他留出一條路:“我心意已決,師父請回吧,以後不要來找我。”

容玄冷著臉拉著他的胳膊:“別鬧,跟我回去。”

留在這鬼地方,哪怕明知什麼也改變不了,隻能淪為異獸的食物,也不打算出去。

這是做了蠢事的後果,葉天陽自願受的懲罰?簡直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