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仁不知何時已經下山,而暮鈺等他多時,見他出來,暮鈺立刻起身,有過太多次接觸,他對破衍並不陌生。

“這麼快就出來了,我果然沒看錯人。這次禁區之行,麻煩你了。”

話音未落,容玄驀然一滯。

陡然一道白光衝霄,接著轟地一聲炸開。

變故陡生,正是他與葉天陽先前分別的地方。

濃鬱霧氣降臨,暴雨鋪天蓋地而下,轉瞬凝結成冰,被擋在大山防禦罩外……

‘天’古字陡現,與大道共鳴,可怖波動席卷而出,卻被此地禁製阻隔,隻在庭院範圍內傳遞,來自血脈深處的威壓掃過容玄等人的身體,暮鈺有刹那僵硬。

“好驚人的血脈之力,不可思議。”

容玄頓在原地,轉身看向波動源頭,隻覺渾身發毛。

葉天陽!

暮鈺上前按住他的肩:“那是他的造化,你就別摻和了。天族血脈複蘇對他而言有好有壞,不過大抵是好的。”

如果是天一幹的,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你懂什麼。”天族真仙還在世,天族血脈複蘇,暫時的路好走,卻代表成仙無望。

容玄體內血脈應激抵消了血脈威壓,神魂並未受到影響,他甩開暮鈺的手就要上去。

“主人,天陽有話要說!”女王被迫蘇醒過來。

一道微弱的聲音傳入識海,略帶沙啞。

“師父……別過來了。”

姬族血脈壓製不住,血脈之力互斥得厲害,主要是離中心越近,威力越強,很可能容玄體內的容族真血被迫防禦,波動會被天一察覺。

真血返祖,血脈升華,修為暴漲,這地方靈氣濃鬱得很,那怕是隨便吸收一枚神蓮子的藥力,都足以突破聖師境。

這是場大造化,但同樣也讓人心悸,容玄一聽他氣弱的聲音就靜不下心,誰知道是不是天一在搗鬼:“葉天陽,老實回答我,是不是剛才天族真仙對你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葉天陽的聲音愈漸微弱,似乎分不開心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當真?”容玄不信。

“突然,”葉天陽喘了口氣,“突然就這樣了。好像……方才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師父別擔心,我沒事。”

之後沒了聲音,截斷了神念。

威勢越發驚人,雷雲開始聚集,閃電劈開蒼穹。

下一瞬間,一道怒氣衝天的聲音陡然炸響:“誰讓你在這裏渡劫!”

容玄等人神魂不穩,頓時喉間一抹腥甜,紛紛驚訝地上望。

“小鬼,你故意的是吧,可真會挑地方。”

天一明顯動了怒,攻擊遊走了一圈,最後還是避開了葉天陽,卻沒有對族人下手。

葉天陽分出僅有的心神,有氣無力地道:“弟子知錯,實在控製不住。”

天一不悅,卻還是沒和小輩一般計較,他大氣地一揮手:“毀了什麼,到時候再向大衍神朝索賠。下不為例。”

真仙顯威,無形波動逸散,護住整個庭院,以及奇異珍饈,隔出一方天地給葉天陽渡劫。

看來不是天族真仙作祟。說得好像這些東西不是從大衍神朝及各大古教收刮來的一樣,容玄臉色古怪:“等等,天族真血返祖,稱帝以前,讓他在大衍神朝怎麼待。”

天一不耐煩地道:“說得好像他能稱帝一樣。用他體內殘餘的姬族真仙隱藏足矣。我天族真血怎麼了,難道還不如姬族?有我在一日,在大衍神朝,上位者不敢動他。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容玄不說話了,他隔開雨幕,轉念一想,陷入沉思。

不隻是容玄心驚,連狴犴也覺得莫名其妙:“奇怪,剛才還好好的。這地方並沒有傳承血池,就算真仙親自為他洗筋伐髓點燃真血也不可能毫無布置,更何況是什麼也沒做,他體內還有姬族血脈相互製約,怎麼突然就血脈返祖了。”

容玄正在思索。

狴犴感歎道:“看來上蒼也是看這孩子走得太順風順水,才成仙關卡上給他使點絆子。造化弄人,公平公正。”

“你閉嘴。”容玄聽不慣他幸災樂禍的口氣。

葉天陽曾兩度進姬族傳承之地都沒能覺醒姬族血脈,而今就隻是來了這裏,體內天族血脈直接返祖,而且威力驚人,未免太詭異。

其實在此之前,葉天陽體內不曾有過天族血脈波動,姬族倒是偶爾會外露一星半點,但這麼強盛的天族真血不可能半點波動也沒有,卻在一瞬間爆發,這就好像契機出現之前……被封住了一樣。

但天族真仙回歸以前,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因為上古之後整個上界,再沒有任何一位新出生的天族後人血脈複蘇過,如果天族真仙一直活在域外,不可能如此,除非是死。

千萬年之後,天族真仙重新回歸,難道是死而複生麼?

這也太荒謬了,人死不能複生,難道真仙可以?

難不成死去的真仙都能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