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族真仙驚恐的目光中,天一一掌拍向容族仙碑:“容暝就算死得再不濟,也不能被你這等小人取代了。讓你這種低劣血脈一步登天,在九族頭頂上作威作福,我可忍不了。”
容玄也愣住了,能打開太古道宮門戶的隻有上古十族之首,天一怎麼能進。可事實卻來不及讓他細想。
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響起,容族仙碑上爬滿裂紋,法則起了連帶作用,仙碑一個接一個地出現裂紋,數之不盡的白光自裂縫中迸射而出,天地失色。
恍若間,容玄好像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寧靜祥和,道法圓滿之意。畫麵陡然擴大,人之於大界,猶如滄海一粟,鋪天蓋地的人影,最無可忽視的卻隻有十個光團,都是上界巨擘。
“這真的是仙界麼。”最受矚目的那人祭出天神鍾撞擊天穹界壁,打通了一角門戶,仙瑞霞光自空隙間溢出,靠近的老者變得年輕,樹皮褶皺般的臉煥然新生,似有人大呼仙界。
“若能進入仙界,所有人都能長生不朽,跪謝容祖!”更有人瘋了似地呐喊助威,狂喜溢於言表。
“單單謝你,卻不謝我們,無趣。”
以那位白衣人為首,足有十位光團衝入仙界門戶,容玄雙目刺痛,他努力睜大眼,從那十位至尊中,他循著聲音看到了天一。
上古十仙!上古時期為了打通界壁離開上界的十族真仙。
畫麵迅速變化,真仙古血染紅碧空,綻放萬道金芒,悠悠而墜,最終僅有一人被一隻巨大的漆黑手掌扇出了門戶,及至容族領地的瞬間,被收入光影勾勒的神級巨鼎中,那位巨擘被迫化道,吼聲淒厲,引得天搖地動……
容玄看不清那是誰。
“那是姬寧,姬族真仙。”不知何時,天一也在默默地看著,表情愈冷:“原來如此。”
緊接著景象模糊,浩瀚土地被暗紫色雷電吞沒,有生靈在渡成仙劫。之所以說是生靈,不以人來相稱。也不知是不是容玄的錯覺,身形奇高無比,不似人類。
這場曠世奇劫持續了數久,劫難過後,草木新生。
天一置身法則漩渦,卻萬法不侵身。
相比而言,穀族真仙卻是另一個極端,身體與碎裂的仙碑相連,首當其衝,身體被法則割開了又重組,道傷遍布觸目驚心。這就是十族之一的真仙與他的差別?隻差一步,他不甘心!
“你竟敢毀了容族仙碑!”穀族真仙眼紅無比,胸口劇烈起伏,表情嫉妒又絕望得猙獰:“不過是個最尾上的而已。”
“排最後也比你強。”天一打擊道。
……
容玄來了這裏就已經知道了,容族所謂的舉世皆敵是人為,至少天一沒這份心,這人似乎是來看過往發生的事,重回上界對過往耿耿於懷這一點,和容玄有些相似。
能親眼看到真仙與真仙之間的較量,對他來說會有莫大的好處。但容玄此刻卻沒有修煉的心思,他陷入迷茫,眼前的景象甚至沒能讓他有一丁點的恐懼,他就站在那裏,平靜地看著穀鏡子再次重組又分崩離析,鮮血與碎裂的仙碑共鳴,形成一幅幅古老的畫麵。
“到底是怎麼回事?”容玄問天一。他不認識裏麵的人,真仙的麵容模糊不清,而且上古時期的上界,遠比如今的要廣闊,強盛得多,布局及領地分布也全然不同。
“真仙破開仙界失敗了,逃出來的隻有姬族真仙,下場不怎麼樣。整場浩劫,仙血化作甘霖,就隻成就了這人。然後這人就為了一己之私,奪盡容族底蘊,讓上界成了現在這副慘不忍睹的樣子。”天一道。
穀鏡子怒不可遏:“你們打穿的仙界界壁,放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十族真仙死了以後丟下這麼大一堆爛攤子由我來收拾,現在卻還反過頭來怪我沒收拾好。”
“睜眼說瞎話。”天一明明還活著。
容玄嗤之以鼻:“上界千萬年,都快被蛀蟲掏空了。你所謂的守護,不過是補缺,至於安定,也隻是假象。這種人竟能通過真仙劫,真夠可笑。”
“打穿的界壁,這兒不就是麼,有太古道宮鎮守,損耗的是容族死忠的命,與你有什麼關係。”天一很不屑,對容玄道:“別跟他講道理,這家夥的話就隻能感動他自己,千萬年來,他把自己都給騙了,連我也被糊弄過去,上次看走眼。”
天一把視線從容玄身上移開,又看了看穀鏡子:“他當年拜在容族麾下,伏蟄數年,仙界之戰結束後,趁機對姬寧下手,而後趁亂奪了容族的道果,葬盡一域才成仙,罵名理所當然被容暝擔了。”
“真想不到就這麼個異界來的小人物,一無是處,也能登天……”要是早認出這家夥是誰,他也不至於忌憚至今,而今看了上界這些年的畫麵,總算想起來了,容暝麾下小嘍囉。
天一一腳踩在穀鏡子頭上,踩得頭骨哢嚓作響:“還不打算現形嗎。”
穀鏡子身形拔高,骨骼詭異地拉長,足有一丈高,頭顱變長,長耳頗尖,伸出長發開外,漆黑妖冶的紋路順著發髻爬上眼角,容貌在原有的基礎上變化,下巴更尖細了些,雖不同於人,卻有種妖魅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