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自己進來時也說過,也尋思過,漸漸地見慣了這種場麵,聽膩了這種聲音,早已變得麻木。頂多隻有醒著的人把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一看是哪個倒黴鬼,發現是不順眼的就感慨一句:喲,你也進來了。

關在死牢裏的大多是各教教主,堂堂聖皇或聖王,在外無限風光,各大教之間沒什麼交情,甚至互相敵視,誰都有可能因為利益衝突,大打出手,到了這裏,都是階下囚,沒了修為,誰也不比誰高尚。

而這次卻不尋常,最可怖的死牢大門被打開,一切都很安靜。

“快看,是誰進來了!”

一聲大喊,伴隨著鎖鏈哐當聲,驚動了所有人。

“這不是神子殿下麼!”

“現在該叫大衍神帝了,穿著帝袍就被送了進來,”有強者譏諷道:“葉殿下日理萬機,還是神子的時候就百請不應,怎麼成了神帝,倒有空來死牢看我們。”

“還有屠神族!”有人看到葉天陽身後的紅袍道修,也是一樣的待遇,被縛四肢被死士拖進來,屠神族的衣著過於招搖,一眼就能認出。

“這會關到哪兒?”

“不知道。”

死牢深處,半個身子罩在黑暗中的老者半睜開眼,正要閉上的時候又猛地睜開。

扣住葉天陽的死士停了下來,打開門,把人往裏一拋。

名動一時的神子殿下`身著帝袍,就這樣被丟進了自己地盤裏最陰暗的角落,與自己曾經的俘虜關在一起。裏頭的這些,全是些憎恨容玄至深的人,這些中的一部分曾寄希望於葉天陽,後來不了了之,還是落到容玄手裏,因此對葉天陽的怨恨同樣低不到哪兒去,非碎屍萬段不足以泄心頭之恨。

葉天陽趴在地上,四肢被法則鎖鏈束縛,他趴在地上滾了一圈,無比驚險地躲過三道黑芒,一抬頭,和那位老者對了個正著,在他周身三丈範圍內,沒有一人願意靠近。

“容玄把你送到本座這兒來,是怕你在死牢裏過得太/安逸麼。”

森冷的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卻的的確確是眼前這人發出來的。葉天陽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神情卻是木訥的,他緩緩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靜靜地和那老者對視,平靜地接受無數道敵意視線的洗禮。

“本座名號不朽。”

那位老者從黑暗中移出來,瘦骨嶙峋的樣子,讓人毛骨悚然,沒人敢忽視。

“本座要殺你,也不算辱沒了你的身份。”

不朽,不朽聖皇!

周圍強者表情微滯,無論什麼時候提及這個名諱,都讓人發悚。

不朽修的是生死輪回術,和吞噬道同樣是至強道法之一,容玄或許是吞不了他的全部,殘存了三成修為的不朽聖皇,至少也是聖人境,無疑是死牢內排行前列的存在,而且對這對師徒的憤恨極深。

“大典未成,容玄自封帝尊,掌管上界,殿下為你們說話,激怒容玄,才落到這個下場。”屠神族弟子替葉天陽說話。

上界唯一帝尊,容玄野心還真不小,估計一早就衝著這個來的吧。

“你會有這好心!還不是把自己也弄到這兒來了,以為說句話我們就信,就會放過你麼。”

“信不信無妨,總之,是我失算了。”葉天陽兩眼無神,沒有一點不耐,繼續說:“不過我修為還在,諸位和我戰鬥恐怕討不到好處。”

淨靈水霧越體而出,雷光閃爍,比以前的威力小了不少,自保還是可以的。

“咦。”不朽聖皇睜開眼:“竟還知道反抗,失敗到這份上,你不尋死覓活麼。”

“既來之則安之。再尋死覓活也出不去,還不如靜下來想想辦法。”葉天陽還是原來的樣子,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這話一出,倒令不少人刮目相看。

比起那些奪位失敗就喪失鬥誌,恨不得一死了之的姬族帝位繼承者來說,葉天陽的確與眾不同,比起還沒得到帝位的其他人,葉天陽是穩坐大衍神帝,卻突然間從雲端跌落至穀底,一無所有,還落到無數仇人的跟前,就好像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有什麼打擊能比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頃刻間失去所有,還來得沉重?如此卻還是沒能壓垮他。

“真的假的?”一時間有部分人沉默了,試探性地對葉天陽出手。

葉天陽修為沒有倒退,卻因為兩條鎖鏈分別扣住雙手和雙足,其上有陣紋封鎖,靈力和魂力都受製,堅持不了太久。

死牢中的人還能動彈,隻是修為倒退,身上沾了太多血戮之氣,或者邪靈死氣未消,淨靈水霧碰都碰不得,特別是不朽聖皇。

“我們這麼多人還奈何不了你一個!”死牢裏仍有部分人怒氣未消,認為這是個除掉葉天陽的好機會,但卻被一些人給攔下來了,葉天陽再值得同情,也抹不了他曾是罪魁禍首幫凶的這一事實,哪怕他是受了蒙蔽,被人利用,下場慘不忍睹,也不能不誠心改過就輕易放過。

“給你兩刻鍾的時間跪下求饒,誠心認錯,你想要個怎樣的死法,我等可以考慮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