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已,似乎隨時都能脫手而出,回到真正的主人那裏。

葉天陽眼裏的驚愕未消,明顯沒料到會有這變故。

如果這時候他還猜不出全是容玄的安排,那他就太蠢了。

雷火人身那張冷峻的臉由震驚到恍然,最後因難堪而扭曲,滿是痛苦,雷火捏著半截天誅的手青筋暴起,骨節分明。

“連這……都不是給我的。”

他喉間發出一聲淒厲的低吼,壓抑無比地自嘲道。心裏最後對某個人的眷念不舍轟然粉碎,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滔天怨恨以及無盡不甘。

“你冷靜點。”這下輪到葉天陽勸他冷靜了,但和他暴怒的時候差不夠,效果差強人意。

“既然不是我的,誰也別想得到。”雷火已經聽不進去了,他將全部精神力注入半截天誅劍身內,立刻觸動了劍內的隱藏陣法,受到了極大的排斥,這是聖紋師的手筆。

區區一個隱匿天機的陣法,對容玄來說絕非難事,所以說天誅並不是給他的,隻是因為他是葉天陽的靈寵,有對方的認主魂印,才能一定程度地催動天誅。

所以當主仆魂印斷了,天誅變重,也不大好使……

雷火很清楚地記得,那時容玄把天誅交給他,說的是:絕不能給葉天陽。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的欣喜他的愧疚全是算計,一直被蒙在鼓裏,被欺騙算計利用至此……還會對這種人的死感到歉疚麼。

“通通死不足惜,人類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沒關係了。”那人引導魂力大肆攻擊,不讓隱匿法陣裏頭已經存在的那道屬於葉天陽的魂印複蘇。魂力與聖陣直接對抗,成功壓製住了手裏這半截天誅神劍,但他的妖魂被磨滅了部分,受到重創。

那人一不做二不休,決然地拿著天誅砍向自己,淒厲地慘叫出聲,能看到一道悲戚欲絕的麵容緩緩淡去,從軀體內給分離出來。

“雷火,停下!”撕裂魂魄的痛楚不亞於煉魂,葉天陽看得心都在抽搐,雷火在哭。他沉浸在悲憤中隻顧著埋怨雷火的時候忘了,雷火會承受不了。

他們兩人一獸一起長大,雷火把他們當親人一樣,會因為他出事而愧疚到想要不惜一切保全他,容玄正是考慮到他這一心理,才會把它作為最後一步棋,結束這一切。

期間或許有無數次,有意無意激化雷火和他自己的矛盾,給了雷火一個錯誤的認識,最後把破綻暴露在雷火麵前,給後者重創自己的機會。

葉天陽心疼得一塌糊塗,如果他能原諒最心狠的罪魁禍首,為什麼不能原諒雷火。

他把鬱憤憋屈發泄到了雷火身上,卻從未想過雷火能不能承受得了。

被迫殺了自己最最崇拜的人,又被唯一剩下的親人拋棄,葉天陽一想到雷火的心情,頓時頭疼欲裂。他能理解,但不代表他能當做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接受這個走了極端、不認為自己錯了的雷火。

……這已經不像是雷火了。

葉天陽張張嘴,挽回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恐怖的波動席卷四方,狂化狀態的聖獸引動天地共鳴,有閃電劈下,沒人能靠近。

那位年輕人黑發披散,魔紋從右眼角蔓延至眼角下方臉頰,他痛苦地喘氣,將半截天誅抹去魂印,破開空間,和他那一抹無用的半道魂魄一起,隨手丟進時空亂流內。

接著就來搶葉天陽手裏那半截。

“雷火,你還執迷不悟!”葉天陽抬臂抵擋,吞納了死靈後這聖獸的實力又往上提了一個級別,堪比聖皇境,要不是魂魄受到重創,昔日的主人葉天陽竟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以同階之人無法反應的速度,抓住叫得最歡的古教核心弟子,尖銳的護爪彈出,徑直把人撕成粉碎,又與試圖維護葉天陽的不朽聖子對了一掌。

隻聽骨骼哢嚓的聲音,不朽聖子後退數步,整條手臂不自然地垂下,臂骨寸斷,極盡升華的聖獸化成人身,力道不減。

就在旁人拖延的這會時間,葉天陽終於煉化了天誅,神劍一擋,把襲向麵門的利爪削斷了一半,鮮血淋漓。

葉天陽一頓,迅速收了神劍,心疼道:“雷火。”

聖獸的治愈能力上升一個等級,裂開的傷口迅速愈合,轉眼已經不再流血,下一瞬那人就出現在三丈開外,掐住葉天陽的脖頸,速度快得讓人膽寒。

“以後我叫雷鳴,別記錯了。”沒了昔日感情的聖獸人身兀那裂開嘴,露出一個冰冷血腥的笑來,眼裏也冷漠得很,盡是對這些陌生人的不屑:“以前這肉身的名字,以及你們給我的破爛玩意,我都已經不稀罕了。更不會再記得。”

“陛下!”眾人大驚。

外人都沒注意到的是,葉天陽手裏的天誅正抵著對方的肋骨以上,能在對方掐斷他脖子的前一刻將人開膛破肚。

雷鳴察覺到威脅時,他已經出了重圍,他一掌把葉天陽給推了出去:“下回再送你們上路。”

最後這句話,嚴厲強調葉天陽。

暗紅色血眸中的殺氣不加掩飾,若不是他重傷在身,這地方又陸續有強者趕來,估計他會大殺四方,血洗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