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硬撼葉皓然的五行術。

“你不信任它說的,所以拿我去嚐試。”

“是不大信,但也不能不信,總不能我進去了,你留在外麵。畢竟你不怎麼作惡,或許鎖魂塔收不了你。”葉皓然動用看家本領,五行靈體顯威,威勢懾人,他喘了口氣。

“果不其然。”

容玄聽不得他說話。被料中了又如何,多的是他想象不到。

比如他重活一世,比如他肅清上界,成為上唯一帝尊,威望絕不是一朝帝師能比擬……

葉皓然久居高位,太久沒有與熟人說過交心的話,他等到這天,深知如果對方恨意越深,是免不了一戰的,可當他全力進攻討不到好,反而處處受壓製,發現眼前的人修為很可能高於他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油然而生,欣喜又嫉妒。能平等看待了。

有些話,葉皓然以前不屑解釋,但現在不得不解釋。他得說服容玄,讓他理解。

“容玄,如果有一天你也有個不得不保護的人,你就知道了,有些殘酷的真相是寧可瞞著,也不會讓他知道的。他仰慕你,崇拜你,事事都依你,就算有時候你打從心裏瞧不起他,也不想親手毀了這份真性情。你能無憂無慮地自以為美好地活在上界,是我給你擔著,隻是後來容族最大的敵人察覺到了,我擔不住了,沒有辦法。”

葉皓然在一瞬間做好兩手準備,這人以牙還牙,自己贏得了自然好,如果敵不過,第一是拖延時間。

如果一定得進鎖魂塔,他得先弄清楚成仙契機是什麼!

畢竟容玄是過來人,他不想盲人摸象。

“你不是我,聽著或許牽強,但這是唯一能保全你我,保全容族的辦法。”葉皓然道:“因為,容族是上古十族之首,敵人是上界至強真仙,整個上界所有勢力都對容族弟子虎視眈眈,這種朝不保夕、如履薄冰的感覺,你沒有經曆過,不知道有多煎熬,要有多小心翼翼才承受得起。”

直到現在,葉皓然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做這些事都有足夠的理由,也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狠又怎麼能讓一個被蒙蔽了的人睜開眼直麵扭曲的世道。

既然結果是好的,誰會在乎過程。

隻是這話容玄真當笑話來聽。

如果知道我經曆了些什麼才走到今日這一步,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容玄會對這臉皮心服口服,究竟哪來的優越感,以為全天下就你最聰明,其他人被你嫁禍,也得因為被你選中而感到榮幸!?

“那時候你太單純了容玄,既天真又固執,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也把宗門想得太仁義……你知道容族的敵人有哪些?你知道他們有多強,又有多少,你捫心自問,如果真到了舉世皆敵的時候,你有辦法與葉天陽為敵嗎!”

容玄也煩了,他為什麼要與葉天陽為敵。

葉皓然的話他很不想聽,可偏偏聽進去了他竟能理解。

雖說大部分這人的直抒胸臆,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在他聽來都可笑得很,可偏偏又戳中了他。

容玄不可遏製地想到了徒弟,想到了雷火,這人對他所做的事,跟他對葉天陽做的如出一轍。

或許本質都一樣。

強者自顧自地謀劃好一切,被瞞在鼓裏的人被迫承受傷痛,接受既定的事實,接受不了的就會像自己一樣,扭曲或偏執。

所以,這一世的他應該很能理解葉皓然的想法,但理解歸理解,並不代表能原諒。

容玄向來隻在乎結果,不介意過程,更不去管被擺布的人會不會心痛,憤怒或憎恨。

現在想想,無論是葉天陽還是雷火,應該都是恨他的,無法原諒的那種。

是他親手毀了這份純粹的信任,純粹的忠心,就想葉皓然說的:沒有別的辦法。

其實,容玄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恨,葉皓然是隻對別人狠。

此時,容玄有些惱怒,不是為眼前這人,而是為他自己。他進鎖魂塔破釜沉舟,沒想過以後,更沒想過他能如願以償,為了布置好身後事,他幾乎是做絕了,除了葉天陽。

容玄那時候沒有把持住,但最後決然了一把。

現在他一點也不後悔去死牢裏見他,隻是不知道葉天陽說的不原諒,是不是真就不原諒了,可他在鎖魂塔裏聽到的關鍵性的聲音,不就是葉天陽的?

嘴硬心軟的小鬼。

等著,等他成仙歸來!

容玄一掌劈開法光,五指如鉤直戳對方心髒,直到觸及的刹那,硬生生轉了個方向。

竟是沒有下殺手。

容玄出手神出鬼沒,毫無章法,卻又精準無比,仿佛經曆過無數次戰鬥,無數場廝殺,才能練就驚人的眼力和反應力,再加上出手強悍,看似沒有靈力,攻擊力卻強大到讓人膽寒,這絕不隻是聖皇境!

葉皓然避開要害,身負多處創傷,也知道他說那麼多,對方已經開始動搖,且手下留情,他咬著牙合著血道:“要是沒有那麼大的仇恨,怎麼支撐著你回來!”

“閉嘴!”容玄喊道:“我回來不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