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幺不尋常嗎?」朱槿說道,「隻是香味而已。說不定是香荷包,或者是香囊,就連我的衣服上也有熏香啊——莫遠,你是不是過分猜疑了?」
莫遠深深吸了口氣,總算把痛罵他是白癡的衝動強壓了下去,耐心地解釋道:「殿下,您別忘了,如果是一般的普通人,帶個香囊荷包是沒什幺好奇怪的,但是那個算命瞎子穿得那幺肮髒破舊,他身上怎幺會有那種奇怪的香氣呢?」
朱槿一想,莫遠的分析不無道理。但是他總覺得那個算命的瞎子——也許就是龍千夷——對自己並無惡意,他連別人的一杯茶的贈予都要想辦法還清,這樣的人,又怎幺會是劫走黃金的江洋大盜呢?
丹若提議立刻就去衙門,把令箭被竊的事告訴官府,讓地方官協助追查。襄平郡王在他們地麵上丟了東西,官府臉上也不光彩,一定不敢拖延推委。
這個建議遭到莫遠的強烈反對。
假如地方官將此事上報朝廷,隻怕他們三個都脫不了幹係,再說皇上那邊又怎幺交代?才剛剛拿到調兵令箭兩天就弄丟了,皇上以後還能再信任小郡王嗎?
朱槿在一旁聽他們兩個人吵來吵去,麵紅耳赤的,好半天也沒有個結果,他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爭了,聽我說一句話。」
莫遠和丹若立刻安靜下來。
四隻眼睛眼巴巴地望著朱槿,滿心以為他想出了一條能夠找回調兵令箭的妙計,誰知朱槿卻開口說道:
「既然眼下我們還用不著調兵令箭,那幺先不急著去找它——」
「什幺?」
「那怎幺行!」
丹若和莫遠這次倒是站在了同一陣在線,二人異口同聲,一齊反駁道:「絕對要把令箭找回來!」
「哎哎,你們兩個,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嘛。」朱槿無奈地瞪回去,「我又沒說不找令箭了!你們想想看,這次皇上派我出京就是為了調查漕銀被盜一案,那幺漕銀又是被誰劫走了呢?——很明顯,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在這個龍千夷身上。我們隻要找到他,所有問題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莫遠對天翻了個白眼,泄氣地說道:「郡王殿下,您的話是不錯,可惜天下之大,單單憑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字,我們到哪裏去找這個人?」
「找人又算什幺難題啊!」朱槿伸出一根食指,在鼻子底下晃了晃,微笑著說道:「我們才剛剛出了京城,龍千夷就追了上來,還把令箭也盜走了——其實如果他不留下字條,我們也很難想到會是他做的——劫走黃金那次也是,這說明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而且很關心我們的行蹤,你還擔心這一路上我們不會第二次遇見他嗎?我看機會很大呀!再說了,」朱槿伸出第二根手指比了比,「還有一個理由:這十萬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他雖然搬空了漕船,卻不可能藏得一點痕跡也沒有,下一步我們先去漕銀丟失的地方查探查探,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呢!」
「那樣最好。」莫遠想了想,似乎也隻有這個辦法還能行得通,於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那個龍千夷再從我身邊經過,我一定會認出他身上的氣味,哼,他休想從我眼皮底下逃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