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是先吃過三粒白花紫露丸才能支撐到現在。他知道一但血斑變成了紫黑色,那就是必死無疑的絕症。再也無藥可醫,抱著朱槿滾燙的身體,不禁哭出聲來。
朱槿柔聲安慰道:「你不要難過,小豬現在高興得很,你怎幺反而要哭?哭鼻子很難看的,我從六歲起就不再哭啦!」
龍千夷抽抽壹壹地說道:「我不該讓你去漁村,你好好的在島上等我,一點事情也不會有,為什幺你不肯聽我的話,一定要跟著去幫忙?」
朱槿微笑道:「小豬不想跟你分開呀,你不懂嗎?」
龍千夷把臉貼在他滾蕩的額頭上,輕輕說道:「我也不想跟你分開……」
他二人隻管絮絮叨叨,在門外說些傻話,也算得上是黃蓮樹下彈琴,苦中作樂,卻不知門內那個人正在想:「──明明是一樣的兄弟,為什幺偏偏生出不一樣的心腸?假如當年他對我有這樣一半的好,我ˋ我……」
過了半個時辰,朱槿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無力支持下去,慢慢合上了雙眼。
龍千夷抱著他的身體放聲大哭,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懊悔。他生性至純,本來就不懂人世緘為何憂愁煩惱,隻是覺得從今以後,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了。
忽然房門之內的人說道:「千夷,你剛才說他身上的血斑十分古怪,到底是什幺樣子?」
龍千夷不敢遲疑,連忙答道:「像……像是魚鱗一樣的……」
「魚鱗?」那個人沉吟片刻,輕輕「咦」了一聲,語氣中帶了幾分驚訝,問道:「難道是龍紋血斑?!他是不是姓朱?」
龍千夷垂淚到:「是的!是的!他叫朱槿──師傅,我原本不該瞞您,可是……師傅!師傅!他要死了!求您快救救他!」
「傻孩子!」那個人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很有趣,「既然到了師傅這裏,就算是死人也能救活,你還擔心什幺?」
「可是,可是,」龍千夷囁嚅道:「我一直都摸不到他的脈……」
「千夷,你是關心則亂。」那人冷靜地指點道:「難道你忘了,除了平常脈象之外,還有『反關』和『斜飛』這兩種異常脈?我想他一定是斜飛脈,脈位不在手腕內側,而是在手背之上。」
龍千夷轉念一想,確實是自己疏忽了,連忙去探朱槿的手背,果然指尖下有細微的脈搏隱隱跳動,弱而不絕。
那人說道:「如何?師傅沒騙你吧?因為他體質異於常人,雖然服過白花紫露丸,卻不能防止疫氣侵襲──千夷,你抱他進來罷。」
「師傅!」龍千夷猛地抬起頭來,臉頰尚且掛著淚珠,驚喜地問道:「您願意救他了?」
那個人笑道:「既然是襄平郡王,那就不算外人,而是故人了,我若是見死不救,可有些說不過去。」
龍千夷乍聞此言,心中頗為迷惑不解,什幺時候朱槿竟然成為師傅的「故人」呢?但是眼下他的生死隻在頃刻之間,這些細枝末節也顧不上理會了,連忙抱著朱槿站了起來。
誰知跪的時間太久,腿早就麻木了,龍千夷身體一晃,眼看又要跪下去,這時候從門內透出一樓指風,分別在他雙腿上的「足三裏」穴中輕輕一點,龍千夷感到一股軟流,自下而上衝開經絡,頓時血氣暢通,雙腿不在酸軟。
他定了定神,推開房門,抱著朱槿走了進去。
第六章 死生流轉不相值 天地翻時忽一逢
朱槿也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隻是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