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話音剛落,隻聽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你想的半點也不錯,襄平郡王,看來我不應該過分低估了你。」
說話之人正是謝不凋。
他推門進入柴房的同時,朱汶也一下子轉過頭去,雙眼怒視著他,質問道:「謝不凋!你居然還有臉來見我?為什麼把襄平郡王關在此處,你想要暗中殺了他是不是!?」
謝不凋毫不推諉,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不錯!陛下,這個襄平郡王是燕王的心腹,燕王派了他到江南來,就是為了刺探情報──天無二日,臣無二君,不凋對您一片忠心耿耿,既然他已經知道我的計劃,那自然是留他不得!」
朱汶挺身檔在朱槿麵前,厲聲喝道:「你敢!若想殺他,不如先殺了我!反正我早就不應該活在世上了,這條命既然是你救回來的,你當然可以再拿走!」他揚起端秀的臉來,似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直視著謝不凋說道:「你動手吧!」
謝不凋皺眉道:「陛下,您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今生今世,我絕不敢碰您一根手指,也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到您。」
朱汶冷笑道:「明明是你要逼我死,也不必說得那麼好聽!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動我小叔叔的一根頭發!你聽清楚了沒有?」
謝不凋聞言,不由得握緊了配劍,手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
朱槿知道他心中必定是忿怒到了極點,正在考慮該怎麼化解危機,眼下機會稍縱即逝,必須搶在謝不凋前麵采取行動。
於是朱槿故作輕鬆地笑道:「謝將軍,我早知你是個忠貞不二的臣子,既不想惹惱我皇侄,也不想這麼便宜地放我離開,以免走漏了風聲。其實這件事情倒也不難解決,正如你所推斷的那樣,皇上不久將派大軍與阿魯台開戰,所以你根本用不著殺我,隻要能把我關到那一天,也就沒事了──隨便你要不要謀反,到那時大局已定,即使我立即回京給三哥報信,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請你仔細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謝不凋沉吟片刻,深覺朱槿所言有理,於是點頭說道:「不愧是襄平郡王,果然深諳保命之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陛下立刻移駕,和襄平郡王一起暫住小樓。」
朱槿笑道:「這就對了!無論如何,我都以為保住腦袋才是最要緊的,其它事情不妨以後再說──還有,謝將軍,你知道我三哥為什麼特別賞識你嗎?」
謝不凋板著臉,表情僵硬地回答道:「臣愚味,請郡王殿下指點。」
「因為你這個人很忠心,但又不是那麼死心眼,懂得審時度勢,見機行事。」朱槿笑著說完,隨即轉向朱汶道:「阿汶,我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不管怎麼樣,肯定要比這間柴房要好多了,我睡了幾天稻草堆,也不知道身上生虱子了沒有?」
朱汶生來善良柔弱,也不會輕易對人發脾氣,見朱槿性命無憂,於是頓時放下心來,緊繃著的表情也鬆懈了,拉著朱槿的手向外走,同時口中說道:「小叔叔,你跟我來,看看我寫的字可有什麼長進沒有?」
朱槿隨著他慢慢向小樓走去。謝不凋把手一揮,原本守在柴房外麵的士兵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