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段(1 / 2)

個所以然來。總之桂花糕年年有,怕張睿挑剔,還一年換一家店買,口味總有些不一樣吧。

轉眼又三年,老子都快三十了,戶頭上的存款夠在長沙買兩套房子,可是我的焚香爐還沒回來。那家夥總一跑就沒影,天南地北的,我也不知去哪兒找他,索性日子等著等著,就淡定了。

後來那一年夏季,全國降水量史無前例,到處鬧洪災,張睿在老家的墳居然給坍塌的山泥埋了。我和白大褂氣得眼冒金星,心說,這到底是年輕時倒鬥遭報應了,還是張小瓜命薄到如此地步,死了老天爺都不給他太平。

白大褂瞅著我問,請人來挖還是自己挖。我瞪他說,當然請人來挖!

請來的人是廢物,愣是說坍塌嚴重,墳埋得太深挖不出來。

白大褂遂把廢物們趕走,我跺著腳心想,媽的,老子自己挖!

剛撩起袖子,白大褂攔住我:“你這哪是挖墳,你是要把自己埋進去吧?再說,也許是當家不想再受世人打擾,他想清靜點,就讓他去吧!”

這之後回到長沙,我也不知缺了什麼,人總有些恍惚。問了薑四爺,薑四爺也讚成不可輕易動墳土,我隻好死了心,作罷。

夏天過去了,一望秋水愁人。

我被那總陰著臉的老天爺弄得心情煩亂,找隔壁店老板下棋是連戰連敗。

那天下午,打發走一批客人,我擺出棋盤研究前兩日輸棋的原因,有人推門進來,我沒應。

那人到跟前,竟坐了下來,夾起棋盒中的白子往棋盤上一放。我看那隻手蒼白有力,手指修長骨節飽滿,尾指有一些弧度,猶如彎刀。

我一怔,猛然抬頭。

那人背著光,澄清的眼波瀾不驚,眼梢上吊,帶出一絲笑意。

“我回來了。”

我胸口猛地一抽,立馬掀翻了棋盤:“你他媽的,還好意思回來!”

那家夥的悶功日漸深厚,眼底淡得看不出多少情緒來,脫下背包,取出一隻骨灰盒:“年頭,我料到張睿老家那邊要發洪災,怕山崩把墳給埋了,當時就自說自話把他的骨灰盒拿了出來。之前因為沒時間過來,才拖到現在。你再給他找個好地方吧,或者,我可以幫忙選個風水寶地。”

我心頭揪得透不過氣來,軟綿綿地道:“你、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好聽的……”

焚香爐想了想,道:“在他麵前還是不說了,回頭房裏私聊。”

我歎了口氣。到底焚香爐不能和張睿比,看起來簡單,要猜透卻也難。

焚香爐那些年去了那裏,其實我心裏有數。

那時候我為了救他,吃了沈芳芳的毒藥,後來他又為了救我,答應沈芳芳等一切告一段落,就為沈家古宅守墓三年。

沈芳芳雖死,沈蘭蘭也下落不明,但約定在先,焚香爐是個嚴守誓約的人,我也不好埋怨什麼。沈家基業都因那座古宅的風水好而發家致富,就算是為敗家子沈二和他未來子孫考慮,多積陰德。

況且等這幾年是值得的,時間雖然能讓人放下一切,但卻也能沉澱下心中最深的渴望。

如果沒有這幾年,或許就沒有今後的幾十年。

畢竟我花了三年,才真正放下張睿。

桃花又開,桃花又落。十年隻在一轉眼之間。

焚香爐坐在涼椅上,懷裏摟著我。我昏昏沉沉睡了會兒,醒來他喂我喝了口柚子茶。

我眯著眼望出去,屋簷滴著水,像是剛下過雨,便說:“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我生日,你居然做了把油紙傘送我,說以後下雨天出門讓我帶著它。”

焚香爐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記得,我就送了你這一件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