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消失在唇齒間,他輕輕含住方瑞毫無血色的嘴唇,用舌頭一點一點舔過,好像這樣,就能使他雙♪唇恢複亮澤,就能挽留他不斷逝去的生機……
清晨醒來,室內一片安靜,室外清脆的鳥鳴透過窗戶傳進來,仿佛十分遙遠。方瑞睜眼望向枕側,勾唇微笑起來,“大哥。”方頤也在此時福至心靈一般醒來,正對上他那雙琥珀色泛著溫潤之色的雙眼,他眼中劃過驚喜、慶幸、痛惜……良久,才回過神來,伸出手臂撫上他的眉眼,撫過他光澤不複的長發,將那長發輕輕托在手上,與自己散亂的發絲纏在一起,“小瑞,我要糾纏你一生,再不分離……”
半年後,開封城城門外,一輛馬車軲轆轆駛來,那駕車人小心控製著韁繩,總不叫那馬兒走快,速度比起鄉下人的驢車還要慢上幾分。及到進城時,許多過往行人都覺得奇異,注目一二,隻是那馬車簾子厚重嚴實,車內情況,卻是半分窺視不到,隻隱約聽得裏麵傳出兩道聲音:“去了外公府上,可一定要提醒我去看看交給林篤養著的神將。”這道聲音有絲沙啞,聽著仿佛中氣不足,但又好像有魔力般,令聽者心中一癢,還想再聽下去。
“好,不就是一隻狗麼,勞你這樣廢心記著?”這道聲音略微低沉,卻也不難聽。
“我還要去拜訪一回餘、鄧兩位老板,好歹相交一場,今後恐怕——”又是那道沙啞的聲音。
“小瑞。”另一道聲音似乎有些不悅,打斷了前者的話。馬車漸漸遠去,他們的聲音也漸漸消散在行人耳邊……
“好好,我不說便是。”馬車內,方瑞安慰一般說道,白得有些病態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頑皮的笑容。他此時正半側身偎在軟榻上,手上拈著一小塊點心,方頤好似懲罰他一般,將那點心從他手中拿下,“莫再吃了,小心腸胃不舒適。”
方瑞聽後,不滿地蹙了蹙眉,終究沒說什麼,打了個哈欠,似乎精神不濟,說話的工夫裏,竟這樣睡過去了。
方頤歎息一聲,輕輕將他身體放平,蓋上了毯子,握住他微微發涼的手,嘴唇蠕動,無聲說道:“小瑞,你睡吧,別忘了醒來就好……”
隔日午後,那馬車又出現在朱雀大街上,在集墨齋門前停了個把時辰,太陽將落山了,才轆轤離去。方瑞今日精神特別足,靠在窗邊,卷起簾子向外看著。“都是些看了多年的街道,早該熟了,你怎麼也這般稀奇?”方頤不解地問道。方瑞卻不理會,他近一年來悶在室內的時候太多,難得瞧見點敞亮的景色,管什麼生還是熟。正在這時,他忽然咦了一聲,“那是誰?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方頤聽見,也把頭湊到窗邊來看,一看之下,也不知該氣還是該樂,“這不是曾被你關在府中的那個白術嗎?”他話裏不無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