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突然落下,不知道是在祭奠誰……
拓跋嗣的飛鏢正中漢子的頸,一個急速,飛鏢過去,人便沒了。
“你幹什麼!林成,林成!”妻子紅著眼睛從剛剛的怒發變成害怕和悲傷,她不斷地搖晃著丈夫的身子,希望這個人千萬不要死,活過來……
漢子的頭發被妻子抓的一團糟,眼睛裏充滿著剛剛爭吵過後的紅血絲,嘴巴張的很大,吃驚於自己竟然會今日斃命。漢子的獻血從脖子一直往下流,到衣衫上像是點綴了一朵彼岸花。
“大姐,不是你剛才要讓他去死嗎?現在是我幫了你誒,嗬。”
下雨了,拓跋紹不喜歡淋雨,也全然無視了那個婦人的害怕。
拓跋紹抬起手捋過自己額上被雨滴沾濕的頭發,瞥了瞥嘴角,閉上了眼感受天的洗禮,“今兒的天真是不好,早上還是晴朗,現在怎麼下雨了,祭奠亡靈嗎?”
他獨自走在路上,像是在和天作對。
福佑蒼生,萬物寂寥,任曦不能叵測,削骨踩的春秋。
雨勢慢慢有些大了,拓跋紹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濕了,清河王沒有清河王的樣子,像一隻孤獨的蟲。
雨停了?
從曲藝先生那裏剛出來的婁雯靜看見了街上這個沒有傘的少年,上去給他遮擋了一半。
婁雯靜的眼睛像琥珀一樣,閃爍著安靜的煙火在繁雜雨滴之間,“你沒有傘?”她的聲音好溫和,就像是母親曾經在身邊時一樣,拓跋紹側身微怔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長得文靜。
“你怎麼不說話?”
拓跋紹也不推開身旁人,也不再站在雨下,就站在那個傘下,看著熙熙攘攘的人從身邊穿行過,好像要走過三生三世一樣……
婁雯靜看他不講話,隻是覺得他的眼睛生的好生炯然,不知是為什麼,身上好像散發著一種難以親近的氣場,婁雯靜為了給他打傘,自己一半的衣裳都濕了,但她竟然不自覺地沉淪在男子的眉目之間,那裏麵好像有滾滾星河,看著看著,就忘記了自己濕了的衣裳。
婁雯靜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少年沒有跟上來,還是站在原地,她想,這公子是不是有什麼病症……回過頭,就牽起了拓跋嗣的手腕,向前走著。
“你不要這樣一個人待在雨裏,這樣會生病的。”
每走幾步,婁雯靜就放不下心的看一眼手上牽著的公子……他總是不說話,是有什麼秘密嗎?
“我送你回家吧?”婁雯靜的眉毛被飄來的雨滴打濕了,眉毛上沾著水,拓跋紹恍惚之間看著這幅雨落芙蓉,身後突然衝出來,那是剛剛被殺死大娘的兒子吧。
“你還我娘!兔崽子!”這人是個學騎射的,有童子功,離著大雨射箭竟無虛發,招招要置人於死地。
可拓跋紹沒有心情去理那個人,他隻要輕輕躲閃便能使慢慢逼近的箭從身旁擦過,漢子不斷地靠近,從雨裏往傘下奔,這一箭,他瞄準了拓跋紹的手臂,突的一下,箭走偏,對著拓跋紹的正麵攝取命數——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油紙傘,婁雯靜一個側身去擋,她想保護身邊的這個公子,公子陌上人如玉,怎麼能被人傷害呢……
“你——”拓跋紹驚呆了,眼睛不由慌了神,竟然會有人為他遮擋來路的險惡……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人對他這般上心過,如今是遇到了一個多麼美好的女子,才有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