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毫無預兆的楊路告訴他,確切的說是通知他,他已經聯係好了去NIH做第二輪博後,沒兩天就走了。莫可閎驚了個目瞪口呆,確認了無數遍才勉強相信楊不是在和他開玩笑,是認真的。
在震驚之餘,莫其實很傷心也很生氣。
想想,這麼大的事情居然自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肯定是楊路有意瞞他。再深一層,當時他正處於有生以來最煩惱的狀態中,全是靠著向楊傾訴才挺過來的。楊路這麼一走,哪怕不是故意,也等於將他拋下獨自麵對那些艱難。
從楊那裏問不出緣由,莫可閎直接跑去找楊的小牛老板,結果對方和他一樣很鬱悶,甚至還檢討起來自己是不是平時有啥對不起楊的地方。不過楊當時手上的課題已經完結,文章都寫完了,兩個新課題留了分量十足的預實驗數據,所以和小牛老板算是好聚好散。
最後,楊路還是揮揮衣袖,瀟灑走人了。
莫雖然有點生氣,但還是難過留戀居多,分別時說好以後一定要常聯係。
結果之後莫可閎忙著結婚、找工作、生小孩,一忙起來什麼都顧不上了。過了十多年一回想,兩人居然一次麵都沒見過。隻是逢年過節電話聯係下,但也都聊不多,也聊不深。
和楊路友誼的疏離,可說是莫可閎人生最大的遺憾之一。不是因為任何一方的責任,隻是環境際遇使然——這樣的狀況更是叫人鬱悶。
不過,誰都猜不到老天爺的安排。
去年年底開始,莫可閎的人生再一次陷入了低穀。
五年前,憑著多年的刻苦努力,雖然磕磕絆絆,最終他還是殺出重圍,很幸運的在一所還頗有名氣的大學拿到了助理教授的職位。
不過這隻是開始。
一般來說,大學會給新教授研究啟動資金買設備、雇人、支持實驗。之後幾年間,新人就要努力發表論文,再從外部機構,例如NIH(國家健康研究所)申請到課題資金。因為課題資金的想當一部分會直接支付給學校,所以一個教授從外部給學校帶去資金的能力,也就成了衡量其本人價值的指標。如果表現出色,比如說拿到RO1課題資金(5年100萬),通常就能通過評審,轉為帶tenure(終身職位)的副教授。
莫可閎辛苦了五年,某些因素使然,申請RO1失敗。緊接著,副教授和終身職位也成了一場春夢。
而噩夢,才剛剛掀開序幕。
他眼下的職位最晚保留到年底,一年不到的時間內必須找到別的工作——其實這已經是係主任特別關照的結果了。但是對於一個沒有資金支持的人來說,要找到另外一份教職簡直是天方夜譚。
就在他找工作找得焦頭爛額快絕望的時候,意外的在兩個月前接到了楊路的電話。
如果說莫可閎是本反麵教材的話,那麼楊的經曆完全是一篇勵誌故事——呃,更準確的說是主人公修真練級一路天下無敵的YY小說。
和當年的他不同,楊去NIH後繼續著一貫的彪悍,三年間在頂尖的科學期刊Cell和Nature Medicine上各發表了第一作者的論文,一時在舊時好友間引為傳奇。
八年前他開始找教職後,出人意料的去了南方一個小城,大學的名氣也平平。就在眾人還來不及惋惜他的屈才,楊路已經踏上了輝煌的科學家之路,短短八年間,他已經成了領域內的新星,每年都會被邀請去學術會議或者其他大學演講個七八次。兩年前,楊路作為幾個合作實驗室的主要研究者,申請到了PO1聯合項目資金,分到他那裏的部分大約有七百萬,一下子成了整個學校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