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他看著對麵一副得意坐姿的楊路,麵上甚至帶著點勝利者的笑容,不知怎麼的,心中升起了一個模糊的念頭……
然後,他被這個念頭駭到了,連連告訴自己這不可能。
但是楊路的樣子實在讓他生疑。他知道楊在自己麵前沒有防備,因此表現出來的一切姿態是他最真實的情緒,所以……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盡管他努力想說服自己,但心底的懷疑怎麼都打消不了。對麵的人,已經是生命中最親密的人,正因為如此,容不下心中一絲的懷疑——
“楊路,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啊。”
“造假,這事……這整件事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楊路一瞬不瞬的看著莫可閎,半晌後,開口:“莫可閎,你聽好,我楊路可以騙任何人,但唯獨你,我永遠不會騙。所以我的答案是——沒錯,這出戲的確是我一手安排的。”
“你……你怎麼幹出這種事!”莫可閎“騰”的站起身。
“讓我澄清一點,我並沒有陷害他。‘造假’這件事——他實實在在做出的,我隻是給他創造了環境和動機。如果當時他自身的良知阻止了他做出這件事,那麼也就不會到現在的局麵。”
要讓KJ這樣一個人犯錯簡直太簡單了。楊路讓他做一個小課題,並說如果能在2個月內取得陽性結果的話,那麼就可以放進某篇快發的文章中,而且可以讓他並列第一作者。KJ馬上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樂壞了,壓根沒有想到他要做的實驗楊路早就確認不會有結果。兩個月後,當KJ拿著“完美”的數據來找他時,楊路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是很記仇的人,在KJ那麼惡整莫可閎後,楊路在一邊安撫下他的同時,早就開始盤算著複仇計劃。說實話,今天KJ要是得罪了他本人,他都未必會花這麼多心思,大不了一腳踢到看不見的地方。但他好死不死偏偏動了莫可閎,那就不要怪他手段狠。
當然,這些台麵下的事,他從來沒打算讓莫知道,那個人隻要一心將熱愛的研究做好就行了,其他的全都不需要知道。他複仇,完全是因為自己咽不下這口氣。其實他也早就想到了,要是莫可閎知道了這件事,會是怎樣的反應。隻怕以他的高潔與正直,會從心底鄙視自己吧——想到這裏,楊路雖然對整個行動沒有任何猶豫,但還是擔心了一下。
所以他行事小心,所以KJ根本想不到整件事情是一個精心安排的陷阱,還在怨自己行事不夠謹慎,最多遷怒下楊路和係主任的“小心眼”。加之事後楊路表現得很“震怒”,好像自己的名聲和事業“差點”要被毀掉了似的,所以KJ麵對他還是害怕居多。
至於外人看來,這整件事真是再順理成章不過了。一個名聲狼籍前科累累的學生,幹出這種事一點不奇怪,隻會佩服楊路明察秋毫躲過一劫。
但是,莫可閎居然憑直覺猜到了!
明明是最沒心眼,心思最單純的人,居然憑直覺猜到了其中的關竅。楊路大大意外的同時,不知道是不是該為對方了解自己的程度而高興。
很顯然,眼下不是高興的時候,聽完楊路強詞奪理的辯解,莫可閎已經徹底炸毛了——
“楊路!我真是不敢相信!你、你居然做出這種事!”
“KJ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居然值得你為了這種垃圾來和我生氣?”
“我不是說因為他才生氣,而是不能同意你的行為!不管他過去做過什麼,但眼下的局麵和和你一手陷害有什麼區別?不管是什麼樣的學生,導師就是導師。你非但不克盡引導之責,反而誘使學生走上錯誤的道路。你這種行為是對‘導師’兩字的褻瀆!”
莫可閎還是第一次如此嚴厲的責罵他,楊路難免臉上有些掛不住,脾氣也有些上來了:“我究竟怎麼了?這種人根本就是垃圾,每門考試都作弊到全班皆知!沒被開除已經是他運氣好了。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一開始我就做好準備了,要是他老老實實跟我說做不出來,我就把他當個閑人養下去,大不了資格考試的時候讓他掛了,拿個碩士走人。但他不在別的地方用功,偏偏將腦筋花在這種事情上,那就別怪我容不下他。老子最恨這種弄虛作假的人,科學界最可惡的就是這些害群之馬。哼,別說他這種小混混,換做其他人,我照樣出手整!你等著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