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劍柄,拔劍出鞘,一時間劍光閃耀,煞氣甚重,驚動了池子裏的遊魚,一哄而散。劍氣隨後漸趨柔緩,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收似的,直至消散殆盡。
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秦若陽拿手愛撫一般滑過劍身,舉目瞧了麵前的岑穆一眼,又將寶劍遞還給他,道:"此等稀世之寶實在難得,我不配使用。"
岑穆卻執意不肯收回,與秦若陽拱手:"秦公子身世顯赫,才能卓著,正是國家棟梁,為國貢獻之時,如今不過寶劍配英雄,除您以外,又有誰敢說他配得上這柄劍?"
秦若陽有些心動,低頭反複審視那劍鞘、那劍柄、那劍身,又再伸手輕輕撫摸過,這才下定決心似的深吸一口氣答:"那麼我就暫且收下此劍,今後倘若遇上更為般配的人物,再贈與他不遲。"
望著秦若陽將寶劍緊握在手,岑穆嘴邊不覺勾起一抹淺笑,再三揖拜:"多謝秦公子,多謝。"
他笑得開懷,引得秦若陽也忍不住眯起眼來。
那麼小生就此告辭,以免陸二公子午睡起來尋我不著。
岑穆最後衝秦若陽道別一聲,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花園,往偏房去。
秦若陽依舊立在原地,目送書生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盡頭,然後舉起手中的寶劍放在日頭之下一照,劍鞘上的寶珠即刻映襯出璀璨的光芒。
正當他看得入神之際,頭頂上方忽然傳來"嘩啦"一聲響,陸宋桀的腦袋便憑空倒吊在了秦若陽身旁。隻見那腦袋咧著一張笑歪了的嘴一顫一顫道:"原來如此,我終於想起他是誰了。"
誰?
秦若陽收起劍,撇頭問倒掛在樹梢上的好友。
不,沒什麼。
陸宋桀聳了聳肩,身子一前一後地悠悠晃蕩,絲毫沒有要透露內幕的情態,一會兒,他拿手拽住秦若陽的發髻玩耍起來,口中一邊囁嚅,"若陽啊,幫我一個忙行不?"
怎麼?
他有不好的預感。
替我問剛才給你寶劍的那人討一顆東海寶珠吧,我想要那珠子已經很久了。
陸宋桀雙手揉著秦若陽的發髻,不多久便把他一頭長發給揉散了下來。
秦若陽抬手一把握住陸宋桀的胳膊,生生將他從樹上拽到地下,板起臉道:"你在開哪裏的玩笑?"
陸宋桀於是嗬嗬笑地甩開手中折扇,輕輕搖著:"咱們的若陽終於懂得我開的玩笑了,可喜可賀。"
秦若陽無奈挑眉,倒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握著寶劍的手始終把得牢牢。
☆☆☆
岑穆回到偏房時,陸晉堯正坐在床邊,腦袋磕著床柱,半夢不醒的樣子被丫鬟服侍著穿衣。
二公子,該起來念書了。
岑穆走到案邊,拿今日將讀的書籍一卷一卷挑揀出來放好,開始替陸晉堯磨墨。
又要念書!
陸晉堯煩躁地用腦袋蹭床柱,抬手揮開丫鬟重又倒回床上,"我今天不想念書!"
岑穆回頭白了一眼他那沒有誌氣的主子,點頭示意一旁的丫鬟先出去,隨後慢步踱到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陸晉堯問:"二公子將來打算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
陸晉堯瞪了一雙不明所以的眼瞧岑穆。
我替你回答吧。
岑穆不屑地冷哼一聲,"你打算一輩子靠著你的父王,頭頂陸王府二公子的光環過活。沒有野心,沒有抱負,做個無用之人。"
你說什麼!
陸晉堯從床上翻身而起,滿臉怒氣。他沒料想一個小小的伴讀也敢對他如此不敬,簡直不可饒恕。
岑穆卻不以為然,根本不把陸晉堯的憤怒放在眼裏,反倒說得更歡:"難怪方圓百裏以內,陸大公子聲名在外,受人景仰,而陸二公子卻碌碌無聞,仿佛附屬品一般,隻不過掛了個陸王府的名號。難怪陸王爺如此器重大公子,凡事交由他負責,卻從未見二公子有何作為。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