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茶壺送進岑穆懷中,不料卻有一隻大手從旁伸出,砸了五十兩白銀在攤上。
這壺我要了。
一身白衣的男子單手背在身後開口道。
岑穆不意有人打斷自己的好買賣,抬起頭來瞪對方一眼,心中順便揣測此人什麼來頭。
看他錦衣華服品位有佳,應當不是普通商賈,他頭頂發髻上那一根簪子價值不高,卻似有點來頭,仿佛是南方特產,還有腰間的緞帶,上頭所鑲金絲,亦乃南方極品。
這樣稍稍一掂量,岑穆便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此人定是附近權貴人家的公子,官階高不過三品。
岑穆一把奪過攤販那柄壺到手裏把玩,兩眼卻望那白衣男子:"公子,這壺我已先要了。"
白衣男子笑眯起眼來,回頭望不明所以的攤主問:"方才這位公子說他出多少價錢?"
十兩銀子。
攤主據實回答。
男子又回頭瞅瞅岑穆,笑說:"我可是出五十兩白銀。價高者得,攤主不會反對吧?"
岑穆氣不過,挑起眉來。這小小一個權貴公子,也妄想同他堂堂左丞相搶東西?他於是自懷中也摸出五十兩來丟給攤主:"現在價錢相等了,先來先得,公子可有意見?"
男子張開口感歎地吸一口氣,隨後又眯起眼來望著岑穆直笑:"公子可真是奇怪,方才還說這壺隻值十兩,現又願意出五十兩來買。變得還真快。"
岑穆懶得同他廢話,轉身要走。現下他身旁什麼侍衛也沒帶,那男子顯然有意挑釁,若真動起手來,他可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然白衣男子似乎並不願這樣輕易放過他,自身後一把握住岑穆肩膀,硬生生將他掰回過身來。
岑穆直感肩膀一陣生疼,痛得說不出話。
白衣男子依舊笑得無害:"我還未曾說完,公子如何走得恁快?"
說罷,他又去腰間錢袋裏一掏,竟拿出一錠亮閃閃的黃金,轉手遞到目瞪口呆的攤主眼前說:"我們不妨讓攤主自己選,看他是願意價高者得,抑或先來先得。"
那攤主聽聞此話,猴子似的一把握住白衣男子手裏的黃金,口中喃喃:"自然是價高者得,價高者得了!"
岑穆頓時哭笑不得,隻冷言嘲諷白衣男子:"公子真真慷慨,這壺即便罕見,也絕不值一錠金子!"
男子毫不介意,探手接過岑穆手中的茶壺,勾起嘴角衝他一笑:"這自然不費公子操心。"
然後,白衣男子悠哉遊哉地手把戰利品緩步遠去,徒留下尚立在原地的岑穆幹瞪了一雙眼兀自氣悶。
32.
岑穆鬱鬱地回到將軍府時,那三人的騎射比賽勝負已分。
韓殷用力拍著陸宋桀的肩膀信誓旦旦:"來年,我定要賽到勝過你為止。"
陸宋桀嗬嗬笑說:"皇上,你就饒了我吧。"
岑穆見縫插針地上去打了一聲招呼,稱自己身體不適,就要回房歇息。韓殷覷他一眼,安慰說:"丞相好好休息,若是明兒個一早仍感不適,我們便推遲出發。"
岑穆撇嘴一笑,不說什麼。他回過身去,腰間的玉佩叮當地響。
翌日,皇上一行依照原有計劃移師行宮,秦、陸兩位將軍送行至城門外,依依惜別。
一長隊人馬浩浩蕩蕩才行出不遠,忽聞得京城來人急報,說是南方鄰國送至戰書一封,上言本國邊境士兵肆意侵擾其國民,欲同本國一戰。
皇上聞言,麵上露出久不曾見的興奮表情,即刻令人擺駕回宮,準備迎戰。
京城內有前朝遺老反對應戰,進言稱:"南國開戰理由過於牽強,恐有不軌之圖。況且本國尚才平息戰火,步入正軌,元氣大傷應是精心養息之時,萬不可戀戰。"
又有老臣提議:"不妨邀南國皇帝坐下一議,共商繁榮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