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榮中午後就隻喝了點茶,現下早過了飯點,卻一點都不餓,對著白粥更不會有什麼食欲,但這一年他是生活極規律,三餐從來按時吃,因此也默默接過白粥。
兩人靜靜地端著碗喝粥,蔣先生每喝一口都要看看天賜,病房裏一片白色,連蔣先生穿的西裝也是白色,但此刻這裏卻不讓張國榮覺得討厭,空氣中都浮動著一種柔和安寧,張國榮不禁也把目光停在小天賜身上,不知不覺一碗白粥通通喝完。
兩人吃完,蔣先生收拾碗筷,又從塑料袋裏翻找一陣,拿出一頂帽子扣在張國榮頭上,淡淡道:
“方才兵荒馬亂,醫生未注意到,久了可不好說,先遮一下。”
張國榮此刻才想到他的公眾影響力,真奇特,和蔣先生在一起很容易把這點忘了。
張國榮扶正帽子,看向蔣先生,蔣先生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未自我
“我叫蔣天佑。”
張國榮有些意外:“天佑?”
女兒叫天賜,父親叫天佑,倒像同輩人,蔣天佑也知道這有點奇怪,不在意的解釋:“我小時候身子骨不好。”
蔣天佑一轉頭,見張國榮臉色還是有點奇怪,其實他這時想到了況天佑,但蔣天佑早況天佑二十幾年“誕生”,自己鮮少會聯想到,隻以為張國榮念不慣,幹脆道:
“我字曳舟。”
張國榮反倒驚奇:“你還有字?”
這個年代書香門第裏也沒有給孩子起字了,張國榮這個反應不奇怪,但蔣天佑一怔,臉色又黯淡下來。
張國榮猶豫一下,問:“我說到你傷心事?”
蔣天佑神色倒不像非常傷心,道:“戀愛時她說我風雅從容,結婚後她說我清規古板。”
他苦笑:“一個人的評價怎麼能差這麼多?”
張國榮不想由一個字號能引出他這些話,自己莫名其妙聽到這些也實在尷尬,有心想安慰他兩句又覺得太過冒昧。
好在蔣天佑說了一句也不再說。靜靜坐在天賜床邊。
張國榮覺得有些疲倦了,卻不是以往病發倩緒糟糕時那種疲倦,更不是身體上的困倦,而是一種神經緊繃後放鬆的空落。
他沒有被打斷了就馬上重複的興致,至少現在他沒有自殺的想法。
他也意識到,他與這一對父女短暫的緣分已經結束了,但他不想回到那棟酒樓、他以前屬於的任何地方。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麵對……他決定放棄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我就覺得壓縮哥哥的年齡沒必要了,以哥哥幾乎二十年如一日的臉,不要說三十三歲,就是四十三歲都沒有問題呀!
最後還是沒改,因為始終不敢寫年齡太大的人,也有私心,哥哥年輕一些,兩個主角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可以多一些嗎?
定位三十三歲也有原因,自從看過《佳期如夢》後,我就認為三十三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之一了。
第三章 新同居時代
張國榮就這樣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潛層的,又模糊、有覺得自己神智清醒的睡眠,直到一個清淡的聲音喊他:“榮少?”
他睜開眼睛,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睡著過一樣。
蔣天佑有點意外:“你沒有睡?”
張國榮沒有回答,他很難隨時解釋自己的睡眠情況,更不喜歡和別人談論自己的病情,他才發現,現在外麵天已經完全亮了,他竟然在天賜的病房裏呆了一晚上。
蔣天佑沒有尋求張國榮的回答,以點點頭:“椅子是太糟糕了一點。”
天賜已經醒過來了,平靜地看著他們,張國榮對女孩露出一個微笑,女孩也笑了,但看起來蒼白而虛弱,然後她看向蔣天佑,微弱地說:
“爸爸,我想回家。”
張國榮立馬就被她的眼神打敗了,看向蔣天佑。蔣天佑一想,按鈴叫來醫生,張國榮按低帽子,像剛睡醒那樣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