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手，手上的傷口理所當然的沒有愈合，“行不行？”
小然察看我的傷口，“……呃，爸爸，你，好像這是死人的身體啊。”
“嗬嗬，”我想敷衍過去，“看來我的血不行的吧，那麼我去找個人……”
“爸爸。”小然端正了表情看著我。
我歎了一口氣，以前那個軟綿綿的小娃娃果然長大了啊，“大概的事情等下我們再談好了，現在，先救了他。”
逮到一個運氣不好的砍柴人，我看見小然把手放在昏迷的砍柴人腰上，聚精會神，然後小依腰上的傷口就開始無聲的愈合了。小然頓了頓，又把手放在砍柴人手上，我手臂上的刀傷也愈合了。
我盯著小然身邊慢慢徘徊的湖藍色蝴蝶，覺得有一點點毛骨悚然。
“爸爸啊，我這一門的法術其實不能算是法術了啦，”小然手放在倒黴砍柴人額上，她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隻是僅僅的物質轉移或轉化，有形的無形的都是轉移、轉化，根本就不是憑空出現的魔法呢。”
我轉念一想，“那麼如果是殺人的法術呢？”
“那就不同了，奪走別人生命的人必須有死去的覺悟，這是我師傅說的。”
“師傅？”
“嗯，我來到這裏之後有人教了我很多東西，雖然也多少吃了點苦頭，但也遇到了一些好人呢。”
小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止住了話頭。
“爸爸啊，我是為了找你才來到這裏的。”
我認真地看著她，待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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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為了這個人才來到這裏的嗎？”
黑夜中，小然的目光賊雪亮。我看了眼仍然昏迷的小依，很聖母很豁達地笑了，“不是啦，我是無意中來到的，因為死掉之後我的靈魂隨意遊蕩才會被人扔過來的。”
“那麼就是說爸爸變成了怨靈了？”
我咬唇。
“……爸爸啊，我知道你死掉的原因。”
“嗯。”
一時無語。
被榨幹的砍柴人被我們送回原處。兩父女談了大半夜，我這個身體不需要睡覺，小然像是精神得不需要睡覺。父女倆幾十年沒見，倒也沒有生疏客套尷尬什麼的，可能主要原因是小然本來就是很活潑的女孩子吧。
小然說她穿越的時候本來是水靈靈的15歲，可是穿過來身體就變成6歲小孩了，她師傅說這是活人穿越的路費，結果現在16歲的身體心理都25了，就是想一個勁裝嫩裝大齡loli，享受人生第二次青春期。又說她剛來的時候在南國受到一些隱居的人的照顧，結果還碰巧認識了北國的太子，說到這裏她就止住了，催我也說。
我說得比較少，也很小心，就簡單的概括穿過來的鶴姚那幾十年，那些人那些事，刪刪減減，偶然修改，也沒敢把現在這個身體的事說出來，更加不敢說自己以前做過什麼難於啟齒的話。小然察覺到我有意回避，也沒有多問。
說著說著，就忽然覺得這讓我身心蒼老的幾十年不過是一段很平淡的經曆，與虐心虐身的文比起來好多了。彈指間四十年，恍如夢境。
小然猶豫了一下，“爸爸啊，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小孩？”
我一怔，尷尬的笑了笑，“算是吧。”畢竟現在“鶴姚”是主人格，否則也不會這樣不收保護費路費傷藥費夥食費義工式幫助還倒貼上自己讓他罵，活像一犯賤M。
“啊，那個，爸爸，我以前可是耽美狼哦，絕對支持爸爸的選擇的。”
我揉揉她的頭發，“謝謝了哈，不過我今晚跟你說的東西你可不要告訴他，他什麼都不知道的。”
“嗯，爸爸，我隻要能再遇見你就好了……”
我無比感動，聽，多治愈的話！這才是新時代的三好孝順女兒啊，比那良心被狗啃了的別扭孩好多了，偏偏我就是犯賤還喜歡著那犯賤孩。“小然啊，你是為了見我才來的？那麼找到我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爸爸在這裏還有事要幹的吧？我想等爸爸做完一切之後帶爸爸回去原來的世界，這裏畢竟沒有法律和政府的保護，而且巫術者太多了……”
“小然，我回到去又能怎麼樣？”
“啊？”
我微笑著一點一點指出，“我沒有戶口，當然不能用本來的戶口啊，難道死人還會複活啊？你叫我投胎什麼的，投胎之後我什麼都不記得，根本就是另一人了。而且，我連身體都沒有吧。”
“這……”小然可愛的皺著眉頭，想著其他的方法。
“小然，我記得我死的時候你才那麼幾歲，你穿過來之前還在讀書吧，你還有大好前途的不是麼。”
“嗯……”
“小說上電視上都說穿越怎麼好怎麼好，怎麼我都不覺得啊。”我盡量把自己的口氣放輕鬆。
小然低聲重複說，“爸爸，我能再見到你就已經覺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