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朝花滿樓走近一步,想要看清這個總是笑得溫文的人臉上的表情。花滿樓卻在此時輕歎一聲,道:“我和陸小鳳去過一次青衣樓,但那一次卻是霍休有意放我們入內,所以並沒有遇到危險。這一次再去,隻怕沒有那麼輕鬆。”

蘇明河點頭,然後輕“嗯”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猶豫片刻,還是有些克製不住地問道:“若是上官飛燕真的是凶手,你可會為石秀雲和孫秀青報仇。”

花滿樓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沉默了一會兒,方又說道:“我隻希望這兩位姑娘莫要有事。”他雖然看不見,但卻準確轉向了蘇明河的方向,輕聲說道:“飛燕或許是個好姑娘,但是沒有人可以隨意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

蘇明河點點頭,雖然並沒有出聲,但是他卻知道花滿樓會知道他的動作。然後轉身不再留戀地走了出去。

上官飛燕或許是個好姑娘,隻是她愛錯了人。石秀雲和孫秀青卻也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她們甚至一點錯都沒有,沒有人可以隨意傷害這樣純潔善良的女孩。

風雖然並不冷,但是蘇明河卻覺得很冷。他可以不在乎皇權更替,不在乎武林中人刀刃上生活的習性,但生命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值得尊重和珍惜的。如果上官飛燕犯下的錯,讓愛著她的花滿樓都無法原諒,那站在這一切背後的葉孤城,隻怕可以算作十惡不赦了吧。

微微側頭看向剛才那間屋子,已經看不見花滿樓臉上平靜的笑容。蘇明河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還是早點結束,早點讓自己穿越回去吧。

他還未走出院門,陸小鳳就已經回來了,本該和他一起回來的西門吹雪卻沒有在他身邊。

陸小鳳的臉色很不好看,或者說有些惆悵也有些悲傷。蘇明河自然知道霍天青已經死了,他也知道,在這些事情發生以前,霍天青本是陸小鳳的朋友。其實不止霍天青,還有霍休,已經閻鐵珊。

陸小鳳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不止喜歡交朋友,對朋友也很好,所以他總是會遇上這樣那樣大大小小的麻煩。

陸小鳳也看見了蘇明河,今天的天氣並不算好,越是陰沉的天空,越是讓人覺得壓抑,就好像陸小鳳現在的心情。他定定看著蘇明河半晌,突然說道:“霍天青死了。”

蘇明河什麼話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這樣的時候,他確實不知道說什麼好。霍天青或許不是什麼好人,但他總是陸小鳳的朋友。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必須為他做錯的事承擔後果,但是一旦他死了,很多原本做錯的事,就比較容易得到別人的諒解。所以現在霍天青死了,對陸小鳳來說,他的罪孽已經被死亡洗刷掉了大半。

他現在,又可算得上是陸小鳳的朋友了。

陸小鳳的目光看向遠方,繼續說道:“我原本覺得,生來便是天禽老人的兒子,總是容易讓人驕傲,可是霍天青雖然足夠驕傲,但卻並不是一個驕傲得讓人討厭的人。”

蘇明河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所以他是你的朋友。”

陸小鳳扯了扯嘴角,雖然看起來像是在笑,可是就連四條眉毛都耷拉著顯得無精打采。蘇明河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人做錯了事,總是要為此付出代價。”

陸小鳳點了點頭,道:“可是他原本已經準備付出代價,他已經對自己宣判,已經準備像個有擔當的男子漢般挺起胸膛為他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但有的人卻……”他握緊了拳頭,目光變得銳利無比,然後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他確實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會為我的朋友報仇。”

陸小鳳沒有繼續說下去,蘇明河隻是呆呆看著他。他見過陸小鳳也有好幾次了,說實話,這個書中的絕對主角存在感並不是那麼強,至少在他眼裏,就比不上司空摘星,當然更不如葉孤城。隻是此刻的陸小鳳,眼睛明亮,四條眉毛一改剛才的頹喪,變得飛揚起來,挺直了脊背握緊了拳頭的陸小鳳,整個人似乎都變得燦爛起來。就好像初升的朝陽,就連站在他身邊的人也會覺得熱情而溫暖。

陸小鳳原本高大俊美,是個極其英俊的美男子。隻是蘇明河一直沒有真正仔細留心觀察過他,此刻目光仿佛被吸住一般,隻覺眼前之人有種說不出的魅力。而那種魅力,不隻是外貌的俊美和武功高低,更多的,來自他對朋友的尊重和愛。

蘇明河隻覺得胸口一熱,忍不住便想告訴他毒死霍天青的正是霍休。在他說話前,陸小鳳已經將目光轉回了他的身上,道:“司空摘星說你是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蘇明河略略定神,有些慚愧地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做過什麼,反而是司空摘星,他是個很好的朋友。”

陸小鳳微微一笑,有些驕傲地說道:“司空摘星當然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也不差。”他伸手拍拍蘇明河的肩,笑道:“司空摘星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

蘇明河這才想起來,問道:“司空摘星獨自去了青衣第一樓,你可要去……”他伸手撓了撓頭,又問道:“西門吹雪可是已經去幫他?”

陸小鳳點點頭,道:“你已見過花滿樓?”

蘇明河道:“見過,石秀雲和孫秀青兩位姑娘,仍然昏迷不醒。”他歎了口氣,想起葉孤城的話,又說道:“我們動作恐怕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