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回放。
她摸著自己的臉,依然在發燙。她心想,這可怎麽辦?以後成了親,拉個手,抱一抱,都要身體發熱,那可如何是好?
呸呸呸,羞死人了!好好地姑娘家,怎麽能想這個?還好還好,她想什麽,沒人知道。
周暄躺在床上,閉上了眼,可眼前似乎還有路征的身影。
她很慢很慢地深吸了一口氣:睡覺!
默默地念了好一會兒心經,終於把煩人的路征趕走,好好睡了一覺。
而那廂,路征揣了簪子,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家。
月色很美,把他的身影拉的長長的。他回想著今夜的那個擁抱,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夢浪了些?看他的神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嚇到?
不過,她的腰可真細,真軟,就像是最鮮嫩的柳枝。他走幾步,又停下來用手比劃比劃,大概就這麽細。
還有,不知道她身上熏的什麽香,甜甜的,香香的,很好聞。
還有她的頭發,怎麽能那麽柔順呢?他親她發頂的時候,她有沒有生氣害怕?
……
走一路,想一路,時而興奮,時而憂慮,時而歡喜,時而悵然。他都忘了他是幾時到的家。
等洗漱好,躺在床上。他還在用手在空中描摹著她的麵容。
彎彎的眉,大大的眼,有羞澀的神情,有美好的麵容……
是他喜歡的人的樣子。
十五年前的他,怎麽會想到,他會在這個世界留下牽絆?
那樣小小的,靈動的人兒,就那麽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他的心。
他會與她結為夫婦,與她共育子女,與她攜手終老。
遇見她,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幸運。
睡不著的路征,慢慢起身,就著月光,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簪子,放在枕頭下。
第80章 父子嫌隙
周家與路家一片祥和之際,宋家卻不大安寧。
皇上那日原本叫宋愈前往嶺南,後來因為涇陽侯的求情,而改為江南。但無論如何,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京城翰林院,宋愈是待不得了。
皇上並未說明具體動身的日期,隻隨便一指,圈了一個鬆陽縣。
涇陽侯尋思著江南富庶之地,兒子到了那裏,也不會受太多的苦。他可以稍微放心。再則,雖說重臣多出自翰林院,可是也有不少是從外放的官員一點點爬上來的。現在,隻要兒子不真的觸怒皇帝,一切都還有可能。
是以,涇陽侯開始督促兒子早日動身,好改變一點在皇帝那裏留下的憊懶印象。
然而,他這一番心思,兒子宋愈卻不能盡然體會。宋愈自忖,他並非舍不得京城這富貴之地。他之所以不願離開,實在是因為還有許多事情未能完成。
令儀和路征的婚約還沒解除,令儀還沒有原諒並接納他。他若真的就此離開京城,一去數年,回來會如何?他不敢想象。
他很明白這一遭就是為了令儀而來,如果令儀最終嫁給了別人,成了別人的妻子,他還活過來做什麽呢?
那日在紅葉寺,令儀的話,他的確也聽到了,也聽進去了。可是,又能怎樣呢?
忘不掉,放不下,卻也得不到。
他希望父親能幫他多爭取一些時間,讓他再努力一些,再試一試。可是,父親卻並沒有這麽做。父親涇陽侯每日除了忙自己的政務,就是陪伴有孕的阿蓉。
——這宋愈能理解。女人懷孕以後,的確需要很小心,需要人照顧。當初他和令儀的孩子就是他心裏的痛。可是,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麽父親麵對他時,總是在催促他早日動身!
父親似乎從沒替他想過,隻想著將他早日趕到江南去。他向父親隱晦提起自己的心事,說自己的不舍。然而父親卻從沒聽進心裏去。
——事實上,涇陽侯聽進去了,隻是對於兒子的話,他並不大相信。或許最初他是相信的,但是後來發生的太多事情,讓他開始懷疑,或許對周家姑娘的癡迷,隻是兒子的一個借口。——並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可他不知怎麽,就是有這種懷疑。
也許是京城中的流言太多,也許是兒子和阿蓉的相處不大對勁兒……總之,他是相信自己頭上沒有綠雲的。他相信阿蓉是愛他的,絕不會背叛他。但是兒子有沒有什麽異樣的心思,他就不得而知了。
府中下人無意間告訴他,宋愈最聽阿蓉的話;宋愈得知阿蓉有孕後,先是狂喜,繼而大慟……
這些,都是不大正常的。別人家的繼母和繼子絕對不會這樣。
當然他初時也想過兒子娶了妻就好了,可是宋愈卻認準了那個幾次拒絕了他的周家姑娘。他也曾相信,可近來。他卻在想,焉知那周姑娘不是個借口呢?
涇陽侯自認是個胸襟開闊的偉丈夫。對一些往事不像放在心上。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並不能完全做到毫不在意。他不想讓懷疑的種子漸漸萌芽,以至於離間了父子之情。
這回他心裏甚至暗暗慶幸,可以借此機會把兒子送出去。少年人不知情愛,思想上誤入歧途也是有的,早早扼殺了就是了。可惜兒子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