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路征和周暄的婚禮是極熱鬧的,禦賜的婚事,兩位皇子親近,朝中官員能來的幾乎都來了。
路征也不意外,怎麽說他也算是天子近臣,正常正常。
結婚這種大事,客人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他想的最多的是,怎麽還沒禮成?
終於等到揭蓋頭了,路征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秤,他無心去想自己是否會在稱上留下汗漬,直直地掀開了蓋頭。
明明告訴自己不緊張的,可在蓋頭被掀開的一剎那,他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喜娘在一旁說著吉祥話,路征的耳根子有點紅了。
呃,真是……拜堂的時候也沒這麽不自在啊……
——當然,拜堂的時候,他全神貫註,有一點擔心意外的發生。雖然事實證明並無意外,但是也避免了緊張,不是麽?
路征佯作無意,悄悄打量著她,鳳冠霞帔,耀眼得有些陌生。
是了,他有好久沒見過她了呢。
蓋頭被挑掉,眼前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周暄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可還是忍不住微微擡頭,飛了他一眼,還沒看清楚,隻瞧見他跟自己一樣一身的紅。
她的眼睛似乎被那紅灼傷了,她迅速又低下頭,看起來乖巧極了。
“真真是郎才女貌,一對壁人……”喜娘口中不停說著奉承話。
路征卻笑了笑,雖然隻是一瞥,可他剛才看得分明。嗯,他的新婚妻子,好像妝花了。臉上紅紅白白的,將原本的麵貌,都給遮蓋住了。
他極少看見她化妝的樣子。即使有,也隻是淡掃蛾眉,淺塗唇脂。他知道,她是清麗型的姑娘。
不過,成親這種日子,肯定是會上妝的。天熱,妝花了也正常。
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喜娘正說著奉承話,不防新房裏呼啦啦又湧進來幾個人。
為首的赫然是大皇子。他弟弟二皇子緊隨其後。
“來來來,看新娘子。”大皇子笑道。他可是聽說民間都是要鬧洞房的。他貴為皇子,成親時沒人鬧過,這次得好好見識一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其他的客人也有想鬧洞房的。但是真正敢鬧路征洞房的人還不多。也隻這倆皇子並幾個年輕的世家公子。
這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喜娘雖見多識廣,也有幾分不自在。
周暄之前見過大皇子一次,這時聽了大皇子的話,心頭一慌,將頭又往下低了幾分。
她的臉上今天被人塗抹了好幾層,她又哭過幾次,也不知醜成什麽樣子了,她才不要像猴子一樣,被人看呢。
可是,她是新娘子,又不能說拒絕的話,隻能暗自祈求路征能猜到她的想法,幫一幫她。
可能是路征聽到了她的心聲,忙上前一步,堪堪擋住兩位皇子:“改日,她今日也累了……咱們出去喝酒,喝酒喝酒……”
兩位皇子俱是一楞。路征說改日,那就是說以後會把妻子介紹給他們認識。這是不避諱他們,願意跟他們親近,拿他們當自己人的意思?
路征既這麽說了,他們也不好再堅持。他說喝酒,那就要好好灌他一番了。
路征被兩個皇子拉出去飲酒時,隻來得及對周暄說了一句:“你先洗漱,吃些東西,等我回來……”
新房裏重又恢複了安靜。
小丫鬟連翹已經放出去嫁人了,此刻陪在她身邊的是個叫鳴翠的丫鬟,眉眼之間甚是機靈。
周暄呼了口氣,輕聲道:“鳴翠,幫我把這些都去了。”
“姑娘,呃,不,太太,現在嗎?”鳴翠挺了挺胸,有一點得意,他們姑娘,一過門就是當家太太呢。
“嗯。”周暄點了點頭,路征方才也是這麽說的。
鳴翠幫周暄褪下厚重的嫁衣,又卸了鳳冠,又吩咐守在門外的丫鬟去備熱水。
她看了一眼周暄,心說可能姑娘,呃不,太太,需要先好好洗洗臉。
熱水很快備好,同時還有若幹糕點以及雅致小菜。
周暄確實也餓了,她洗了臉,換上家常衣服,略略用些飯菜。
過後,丫鬟將桌子重又收拾好。
周暄反倒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莫名其妙地就緊張起來,臉也紅了。
昨夜母親拉著她說話,說了好久後,母親又遮遮掩掩,塞給她一本冊子,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半晌隻說了一句:“你先瞧瞧……”
周暄隻瞟了一眼,就紅了臉。她大致知道那是什麽了。以前陳苑和陳蕓神神秘秘的,也說過。她隱約聽到過,雖不是很明白,卻也能猜出是夫妻閨房私事。
也是,成了親可是會生孩子的。
當時楊氏盡管覺得不自在,還是教導女兒:“你不必害怕,也不用覺得難為情。這些都是正常的,不要怕……”
…………
不期然想起這些,周暄更覺得難為情了。她臉上熱乎乎的,倒了杯水喝了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