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十年,大燕雍京。
寒冬烈烈,冬雨連綿。
臘月裏下的雨就好像根根冰冷的針,陣陣冷意拚命地往骨頭縫裏鑽進去,讓寧嬌嬌忍不住蜷縮一下身子。
“這北地的天真是要凍到人的骨肉裏去。”
她望了望高高的青黑瓦簷上的冰柱子,根根碩大無比,這樣的景象在越州是不曾有過的。她不由得數了數上麵的冰柱子,整整十根。凍得她不由地往手裏吹口熱氣順帶搓搓手。
“主母,你這樣是不雅的,若是被少爺看見怕是會被厭棄的。”身後水芙色的婢女柳兒小聲勸阻。
寧嬌嬌歎了氣,朝她露出一個端莊得體的笑容。一雙英眉沒有昔日的生機,睫毛如蝴蝶般蹁躚,黑眸下的眼睛是少有的清亮。
她徑自挑了身月白色的長裙,戴個白玉銀簪就往外走去,柳兒也緊緊地跟隨在後。
冬日裏的夜總是比往日來得快,用過晚飯就已經黑得不見十指。燈火重重,一主一仆往小佛堂走去。
高大在樟樹聳立在兩旁,皚皚白雪在這夜間極為的亮眼。
“母親,你在嗎?”佛堂連個油燈都未點,四周都黑成一片片。隻有幾根未熄滅的香煙還在冒著一縷縷的氣兒,咋眼看上去難免有幾分陰森。
婆婆孫氏每月初一和十五,都要禮佛誦經,寧嬌嬌今日奉婆婆的命與她一起參拜菩薩為她求子。
慈眉善目的慈航真人的神座旁邊依稀站了個黑影,輪廓模糊,寧嬌嬌見那人久久地沒有回答,就想上前去看個究竟。
柳兒急促地看了看周圍,抬起雙手。她咬唇,閉上眼:使盡全力一推。寧嬌嬌對她絲毫沒有防備,身後猛地受力陡然就向那人倒去。
“嗬嗬,這美人投懷送抱我也是頭一遭呢,老子可是要好好消受這美人恩才過癮呐!那男人在黑暗中牢牢地捉住寧嬌嬌,手忙腳亂之中就要撕扯她的衣裙。
“你放開我!你可知道我的身份!”寧嬌嬌不由得掙紮起來,死命地拳踢腳打想要掙開眼前壯漢的束縛。無奈男女間力氣懸殊,她怎麼樣努力也沒法扒開身上的男人,她那黑亮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神采,染上絕望。
“嘶啦一聲,布帛碎裂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格外的清晰。他粗糙的大掌摸過她的肌膚,口中還不忘:”屠夫家出身的夫人這肌膚居然是這般白皙嫩滑,嘖嘖,就是太瘦了點。”
寧嬌嬌手腳受控,擺脫不了在她身上作亂的男人,心中絕望至極,淚珠從消瘦的臉頰源源不斷滑落。
“大膽!你們這對狗男女竟然在神佛下行那苟且之事!華服老婦人一臉慍怒望著眼前這對男女,這一身綢緞錦衣的老婦人正是寧嬌嬌的婆母孫氏。
柳兒快速地上前去為寧嬌嬌披上長袍,遮住裸露在外的身子。
隨即一個玄色高個子的年青男子上前:“阿嬌,你怎麼能背叛我!我們貧賤夫妻整整十載!”他衣袖掩麵,聲音悲涼。就連整個人也頹廢了好幾分,連連往後退幾步。
“娘,煥郎,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她急忙解釋,匍匐向前抓住玄色男子的衣衫,蒼白的小臉上掛著兩行滾滾清淚。
”寧氏,你嫁入我王家已經十載,你未曾為我王家孕育一丁點兒血脈,我也不曾責怪你,可你居然做出這種事!不愧是出身屠戶的粗鄙婦人!“孫氏陰狠地看著她,眼中殺意騰騰。
“王夫人!這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證據確鑿。煥郎可是待你不薄呀!你怎麼能背著他做出如此有傷風化的事!”一個頭帶金鳳累絲瑪瑙步搖,身穿玫紅番蓮的尖臉美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雙如玉的眼睛裏盡是倨傲。
孫氏小意地對她笑:“玉小姐家乃是書香世家千金貴體,不是此等沒臉沒皮的屠戶女可比擬的。
尖臉美人揚起下巴,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臉得意之色
“來人,把這對奸夫賤婦給拖下去!“孫氏對著兩旁的家丁發令。
壯漢睜大眼睛,使勁掙紮:“,不可!是你們……!!話沒有說完就已經直挺挺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