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快起來說。”宋慈心裏咯噔一聲,伸手將姑娘扶了起來。
這姑娘哭的緩不過勁來,而扶棺的人已經將棺材停在了縣衙門口。
“你們這是做什麼!”守門人立刻大喝一聲,哪有青天白日將棺材停在這裏的,多晦氣!
姑娘的眼眶更紅了,宋慈轉頭怒道:“他們既然這麼做,自然是要本官來申冤了!”
守門人不說話了,但還是連忙呸呸了兩口,看著棺材的眼神非常嫌棄。
“民女……”姑娘抽抽泣泣,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宋慈按著她的肩膀道:“不要急,慢慢說。來,學本官的模樣深呼吸幾口氣。”
姑娘終於緩過氣來,她紅著眼圈道:“今日一早,民女做好了飯,喊爹爹來吃,爹爹沒應,民女以為爹爹是累了,可過了半個時辰民女便覺得不對勁了,平日爹爹就是貪睡也不會錯過早飯。於是民女就推開了門,誰知道爹爹他……他已經沒氣了!”
說完姑娘又哭了出來:“爹爹平日身體壯的和牛一樣,怎麼會就這麼走了?”
“將棺材抬進去。”宋慈聽完當即下令,守門人剛要說什麼,宋慈一瞪眼,他也隻能認命讓開路。
姑娘見宋慈接下案子,連忙向他道謝,宋慈擺了擺手:“如今還是先驗驗令尊的屍體要緊。”
姑娘點點頭,那四個扶棺人彼此看了一眼,就抬起棺材進了縣衙。
原本圍在四周的百姓是想看個熱鬧,如今棺材進了衙門,熱鬧是看不成了,便歎息著散開。
棺材被停在了大廳裏,因為外麵日頭已經大了,屍首被曝曬的話可能會破壞某些線索。
扶棺人放下棺材,其中一人猶豫著上前:“大人,小的們隻是抬棺材的,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忙。”宋慈淡淡的道:“一會兒本官可能有話要問你們。”
“這和小的們也沒有關係啊。”這人嚇的說話都結巴了。
宋慈無語的道:“本官隻看證據,你們接觸過屍體,所以必須留下來。”
這四個人有些手足無措,但也不敢直接走,就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
而此刻縣衙裏的人除了被宋慈派出去的捕快外都來了,師爺一看到棺材臉色就變了,恭敬的站在一邊,而年輕捕快則拄著水火棍,神情奇怪的看了一眼跟在宋慈身邊的白虎。
“開棺!”宋慈吩咐了一句,白虎謔了一聲便推開了棺材板。
因為死者的女兒認為死者死的蹊蹺,這棺材板也沒釘,不然開棺還要更費事一些。
在棺材開的一瞬間,宋慈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他湊到棺材邊上往裏看,隻見死者是一名四十開外的中年人,肌肉很強壯,臉上的皮膚很粗糙,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勞作的莊稼漢。
“嗚嗚嗚……大人,你一定要查出是誰害了我爹爹。”看到屍體,姑娘再次崩潰,趴在棺材邊上哭成了淚人。
宋慈使了個眼色,師爺連忙上來將姑娘勸到了一邊,而沒了阿實,宋慈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年輕捕快和白虎即使想要幫忙,卻也不如阿實心細。
突然,宋慈轉頭看向年輕捕快:“你怎麼還在這兒?”
他記得今日應該是年輕捕快和另一個捕快去換下在荒草地值班的人,年輕捕快笑了笑:“還沒來得及去。”
宋慈也知道這個話題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說,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繼續專注於驗屍。
他先是從上到下摸了一遍,然後衝白虎和年輕捕快點點頭:“抬出來吧。”
二人上前將屍體抬到棺材板上,宋慈猶豫了一下才對死者的女兒道:“現在本官要將令尊的衣服脫了,你是否需要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