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馬加鞭回到了贛州府,宋慈便被父親宋鞏叫了過去。
對於宋慈這一年多來辦的案子,宋鞏從年輕捕快那裏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了解的越多他就愈發擔憂。
“如今你已名聲在外,正所謂樹大招風,以後遇到這般事怕是躲都躲不掉了。”宋鞏也不知道是欣慰還是擔憂。
宋慈點點頭:“爹,您放心,孩兒一定會注意的。”
父子倆很久沒有見麵,自然有很多話說,宋慈更是將查案中遇到的不解的情況與宋鞏討論了,宋鞏則用自身的經驗給他答疑解惑。
“對了,爹,你有沒有聽過黑雲組織?”聊到最後,宋慈突然想到一件事,拉住要走的宋鞏問道。
“黑雲組織?”宋鞏重複了一遍,搖了搖頭:“不曾聽過,這個組織怎麼了?”
宋慈歎了口氣:“據孩兒所知,這個組織網羅了不少江湖殺手,亡命大盜,厲害的仵作,甚至連官府都有所滲透,應該是專門為達官貴人服務的。孩兒處理的幾起案子中皆有他們的影子。”
宋鞏聽了,臉色微變,隨後慎重的道:“這組織既然敢摻和大理寺辦案,證明勢力龐大,你要多加小心。”
“嗯。”宋慈點了點頭,隨後兩人相視一眼,也不再說話。
將案件整理好後,宋慈開始尋找任何與黑雲組織有關的線索,他從這些年因為各種原因告老還鄉或者主動辭退的仵作下手,但還沒有任何頭緒。
贛州府湊巧也發生了一件詭異的案子,讓他不得不將手上的工作放下。
贛州府著名青樓倚紅樓的老鴇報案,說樓裏的雲玉姑娘突然上吊自殺,她覺著事情有些蹊蹺,於是想找官府的人看看。
州府趙行之將這案子交給了宋慈,宋慈也沒有廢話,帶著阿實並幾個捕快隨著老鴇王媽媽去了倚紅樓。
雲玉姑娘的屍體在二樓靠西邊的一間屋子裏,據老鴇說這便是雲玉生前住的屋子。
宋慈到的時候,屍體依舊呈上吊的姿態,沒有被放下。
隻見她半跪在椅子上,白綾自窗戶上垂下來,勒住了她的脖子,窗戶被扯的半開。但是從這個角度看,若是有人經過樓下抬頭往上看,應該也看不見裏麵的雲玉。
為了驗證猜測,宋慈讓一個捕快跑了出去,抬頭看向這間屋子,果然如他所料,在樓下隻能看見半開的窗戶。
從窗戶上的痕跡來看,應該是雲玉在上吊自殺的時候有過掙紮,窗戶也是因為這樣才會開。
宋慈皺著眉,若說是自殺,這房間裏有的是其他東西,比如剪刀或者撞牆,就算是上吊自殺也可以將白綾掛在房梁上,以雲玉的身高,再加上那把椅子,將白綾懸上房梁並不是什麼難事。
宋慈阻止了其他人,獨自一人進了房間,房間不大不小,右手邊擺著床和梳妝台,中間靠窗是一套桌椅,應當是供姑娘與客人們吃喝玩樂的,左邊則是一張榻,平日裏小憩可以不必上床。
房間很整潔,看的出來雲玉應當是個非常會歸置東西的姑娘,梳妝台上也一絲不苟,隻有床上的被子有些淩亂。宋慈想,昨日晚間,雲玉應當是從床上起身後走到窗戶邊用白綾上吊自殺,所以沒有心思整理被子。
“王媽媽,你是如何發現雲玉姑娘自殺的?”宋慈退出房間,讓兩位捕快進去將雲玉的屍體放下來,他則詢問著倚紅樓的老鴇。
老鴇的臉色很不好,宋慈能理解,這樣靠姑娘吃飯的青樓死了一位姑娘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倒也不是我發現的,是雲玉的丫鬟早上去給雲玉梳洗的時候發現的。”老鴇臉色不好:“這好好的,怎麼就尋死了呢?”
“那丫鬟在哪兒?本官要見見。”宋慈皺著眉。
老鴇歎了口氣:“那丫鬟才八九歲,被嚇的不輕,一直在自己的屋子裏躲著,既然是大人要見,我便去尋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