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跡不多,如果是從小路上走過的人留下的,多數隻會是手掌或是小臂被劃傷。
“王媽媽,你伸出手來。”宋慈皺了皺眉。
跟在後麵的老鴇有些發怔,不過旋即還是順從的伸出了雙手,宋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發現老鴇雙手和小臂上都沒有傷痕。
“從昨晚到現在,這小路除了死者和王媽媽你走過外,還有其他人嗎?”宋慈盯著血跡,話卻是對著老鴇說的。
老鴇搖了搖頭:“應當沒有,因為要換酒水,我特意早起了半個時辰,當時還不到平日做工的時間呢。”
“本官知道了。”宋慈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沾了血的月季花采了下來,用布包好,急匆匆的到了酒池邊。
屍體依舊躺在原地,宋慈立刻衝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死者的左手和左小臂。果然,在手腕處發現了一處大約半個指甲蓋長的傷口,因為被泡的發脹,若不是仔細檢查,壓根發現不了。
血確實是死者留下來的,從血跡留下的地方來看,也不排除是有人扛著死者,然後死者的手碰到了花,但更大的可能性是死者自己走過流下的。
“莫非真的是自殺?”宋慈默念了一句,旋即搖了搖頭:“不可能,若是一人倒還好說,如今兩人都選用奇怪的方式自殺,也太過詭異了。”
“大人,您在說什麼?”年輕捕快撓了撓腦袋,不解的問了一句。
宋慈搖了搖頭:“你去讓王媽媽將樓裏的人都分隔開了,然後你帶人去問丫鬟、小廝門有關死者的情況,性格如何,有沒有和誰結怨之類的事情。分開問,不要給他們串供的機會,至於那些姑娘還有王媽媽的詢問,交由本官來。”
年輕捕快嗯了一聲,帶著幾個人就去做事了,不過一會兒便回來告訴宋慈已經準備就緒。
宋慈先是進了老鴇的房間,淡淡的道:“你覺得雲香為人如何?”
“先前我也說了,雲香很省心,整個樓裏也就她不用我多費心,唉,如今卻不知為何想不通……”老鴇說著說著又開始念經。
宋慈不耐煩的道:“本官問什麼,你便說什麼,多餘的話便算了。”
“是是。”老鴇也知道自己多話了,忙點點頭。
宋慈皺了皺眉:“雲香如此得你重用,樓裏會不會有人嫉妒她,從而對她下殺手?”
“這、這不可能吧……”老鴇驚訝的搖搖頭:“嫉妒肯定有,大人您也知道,這種青樓,若是姑娘們全都無欲無求倒也開不起來,所以姑娘們使出渾身解數要留住客人的情況也是常見的,像雲香這種原本氣質就好的,自然不用多費心思也有客人願意為她花錢,嫉妒的自然也不在少數。但是她平日裏為人和善,也不特意和其他姐妹們搶生意,所以即便是嫉妒也不至於到要殺了她的程度,不然這倚紅樓不亂了套?”
宋慈理解的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這麼說,媽媽你覺著雲香應當是自殺?”
“應、應該是吧。”老鴇猶豫的點點頭,不過底氣卻不足,如此自殺的方法,也實在駭人聽聞。
宋慈倒沒有在雲香的事情上太過糾結,而是轉而問了一句讓老鴇坐立不安的話:“王媽媽,為何你會親自去換酒池裏的酒?”
老鴇也算是這倚紅樓的老板,按理來說換酒的粗活壓根輪不到她,多的是小廝去做。而且方才他看過那酒,清澈見底,明顯是剛換的,不可能需要重新換,所以老鴇在撒謊。
“我……我這不是起早了,所以……”老鴇呐呐的道。
宋慈冷笑一聲:“本官如果記得沒錯,方才王媽媽你可是親口說你之所以起早是因為惦記著換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