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3)

落座,微拱手:"娘娘賢德,臣下豈敢隨意,君臣之禮自古皆然,斷不可因人而廢!"

穀梁文芳與媳婦相視而笑,揮退殿中宮女內侍,目光更見柔和:"哀家已與皇後商議過了,此番請太傅前來,還望太傅細細瞧瞧,皇後身體究竟如何?"

蔚綰立起身,緩步走到皇後身前,穀梁毓珠伸出皓腕:"有勞太傅了!"

蔚綰謙恭有禮,三指微搭,靜靜診脈,額爾倏然開顏:"臣請問娘娘,這三月來可有月事?"

穀梁毓珠點頭道:"有!"

蔚綰蹙了蹙眉,似是頗為不解,想了想複又問道:"微臣冒昧,娘娘這三月的月事可旺?"

皇後搖了搖頭:"似是比以往減了許多,哀家見月事不明,故爾請母後相助,邀太傅來此看脈!"

蔚綰點頭,眉間褶子驟然化開:"可是清而不濃,淡若流泉?且持時不長,一般半日一日便行歇下?"

穀梁毓珠笑道:"太傅果然神了,說得真準!"

蔚綰輕輕一笑,退後數步,彎腰行禮:"恭喜娘娘,娘娘身懷龍子已三月有餘!"

穀梁婆媳二人互視一眼,俱都驚訝立起,皇後的聲音微帶顫唞:"你說什麽?"

蔚綰悶著頭:"娘娘懷孕已有三個多月,隻是身體欠佳,胎息不穩,娘娘應當安心靜養,不宜過多行走,最好能夠臥床歇息。若此月仍有月事隱來,可適當進補。"

穀梁文芳忙道:"該吃些什麽方能進補?"

蔚綰仍舊垂著頭:"待臣寫個藥方食譜,娘娘照著用,應保無礙!"

穀梁毓珠伸手拉住蔚綰的衣袖,急急道:"煩請太傅寫來,哀家感激不盡!"她做了十來年的皇後,曾育有一子,可惜癡兒夭折,自此後皇帝雖也常來留宿,卻再不曾得過一男半女,眼瞧著德、賢二妃有子繞行膝下,欽羨不已,日日祈禱,隻盼上天能賜麟兒,也可使皇後這個位子坐得更穩些。

如今孩子突然從天而降,不免大喜過望,言語中竟失了端莊之態,穀梁文芳輕聲咳嗽,皇後猛然反應過來,連忙收回手,正襟危坐,盈盈淡笑。

蔚綰慢慢起身,步到殿內臨香的書案前,鋪了紙提筆一筆一劃地寫下藥方、食譜,嘴裏血腥味漫延開來,嚐不出苦辣,隻是機械地寫著,清清楚楚,字字墨痕飛散。

將藥方食譜交給殿內振奮的婆媳二人,蔚綰禮數周全,緩緩退出了椒蘭殿,離開了金碧輝煌的坤寧宮。

多謝長條似相識,強垂煙穗拂人頭。

順著禦花園的小徑不覺行到錦湖邊,錦湖幅麵廣闊,乃是禦花園水景的源頭,四周植遍綿綿細柳,這時節,柳枝半黃半綠,嫩芽攀上,帶了幾分俏皮地垂落入湖麵,引得湖中錦鯉紛紛破水而出,逗弄著垂柳柔枝。

沿著湖邊長堤,行走於垂柳之間,蔚綰有些恍惚,依稀記得也是這般冬末春初之日,仍是太子的方炫嘻笑著扯住自己,硬是要泛舟遊湖,隻言冬末遊湖,不見冰淩,但見流水清徹、柳枝異色,更有一番情趣。

伸手扶住石欄,折柳在手,俯身而下,細細逗弄湖中紅鯉,但見一尾順水而至,輕輕碰觸柳枝,額爾忽又掉轉,繞著柳枝來回遊動,似是在細細觀察垂下來的纖影模樣。

蔚綰輕輕一笑,將手中柳枝拋入湖中,隨著水波起伏順流而下,那尾錦鯉搖擺紅尾,轉瞬追了上去。

"太傅!"突來的人聲打散了蔚綰的嬉戲之情,抬頭望去,水邊柳枝蔭蔽處,一人俊臉半隱半遮,明黃袍袖甩將開來,正是聖朝至尊帝王方炫。

皇帝回到宮中,在禦書房批折子時猶覺不安,眼前時不時晃過蔚綰紫色的唇,泛青的臉,踉蹌的身形......待批完堆積的奏折,再也忍耐不住,索性喊了潘海往永安宮而去,想瞧瞧他究竟怎麽了?看那樣子竟似是身體違和,久病不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