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悄然:"臉色這麽難看!怎地不知道保重自己?"
"當時情形危極,陛下以肉掌駁敵,我怎能袖手旁觀?"
"你莫不是在騙我?哪有提用真氣便會受傷的?況且自我與你相識以來,觀你氣色一日不如一日,說什麽受傷,怕是另有頑症吧?"
"我自己便是醫者,若是有病,豈有不知之理?你多慮了!"
"你......咦,這標記......"
穀梁文軒怔怔望向蔚綰手腕處的印記,那印記如圓月缺半,彎牙成勾,紅卻非豔,粉粉地,便似長在肌膚之內一般,看似與那雪白的皓腕渾然一體。
蔚綰瞧了瞧變了色的印記,淡淡道:"這是......"話未盡,穀梁文軒急急掀了袖,截斷他的話:"你瞧!"
蔚綰凝目望去,但見文軒細膩如玉的腕間,一朵月印悄然綻放,形狀如勾,顏色竟比自己的還要淡上幾分,吃驚道:"你是......你是......"
穀梁文軒眼中隱有淚光,猛然抓住蔚綰的手腕,癡癡地瞧著那粉色月印,聲音顫唞:"原來......原來你我竟是......竟是同族同根之人!"
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
念了一輩子,原以為今生今世再難遇到同族親人,甫料相識至今,二人互賞互憐,到此刻才發覺親人就在身邊。蔚綰有些癡愣,穀梁文軒淚落如雨,死死抓著太傅的手,再也不願鬆開。
月圓月缺,聚散離合,幾多真情,終付紅塵煙雨中。天地初開,女媧造人,大地一片生機勃勃,月神之子心生好奇,偷偷下凡。不料,遊玩途中巧遇一名凡塵少年,少年精靈跳脫,活潑聰穎,美麗秀致,月神之子一見傾心,再不願返回天庭,死心踏地地守在少年身邊,但願長伴終老。
這段神人之戀終究得不到上天的眷顧,月神親自下凡,欲帶其子回返月宮,誰知甫落人間,卻大為震驚。月王子為了心愛之人,竟潛入西天,偷了西王母的玲瓏珍珠,吞服下去強行改了神體,孕育成胎,待月神尋得兒子時,已是大腹便便,即將臨產。
月神勃然大怒,痛殺誘子少年,強行將兒子帶返月宮。升天之際,月王子陣痛難產,竟然甘願舍卻法力肉身產下兩名雙胞幼嬰,隻落得個魂飛魄散,再不成形體。
月神傷心欲絕,便待殺了兩名嗷嗷幼嬰以慰散子之痛,緊急關頭,女媧娘娘法身重現,救下嬰兒,將這對可憐的孩子托付給凡間一對老實忠厚的夫婦撫養。
孩子腕帶月印標記,長大後,開枝散葉,有了後代,在長久的繁衍中族人越來越多,無論男女,腕間均有月印標記以顯與普通人之不同。後代多為男性,性情如月華般清冷孤傲,因與常人有異,同族往往相惜,常有斷袖之情發生。
這一族的男子皆不善飲酒,隻因西王母的玲瓏珍珠確實厲害,不僅改變了月王子的體質,連他產下的孩子也是一樣的雌雄莫辨,外表雖是男子形態,內裏卻與一般男子並不相同。族中男子飲酒後,與同為男兒身之人行了房事,酒水在體內滋生水宮,吸取男人精Zi,形成孕胎,胎兒養育於水宮之內,以母體之精血補給營養。腕間月印原為盤月,成胎後月印漸漸缺角,變成勾月,其色由濃轉淡,故而若要判斷此族男子是否喜好龍陽,是否曾孕子延嗣,但看腕間月印便可得知。
因著這個淒美的傳說,世人皆稱這一族的人為望舒之人,意為月之人。望舒人起初也與普通人一般生活在集市之中,卻在數次朝代變遷中大遭屠戮,甚至有人以異類為名將望舒人囚來當獸困養,久而久之,望舒一族人丁凋零,到了蔚綰、穀梁文軒這一代更是幾乎絕了香火。